"你們之間,定是有什麼誤會?!"秦王爺已然從鬱玲瓏和寒奕的對話裏,聽出了些許端倪。
"是因為我的猶豫,傷害了奕兒的心。"鬱玲瓏的是深深地懊悔和欠疚。
"你的猶豫?"聽了鬱玲瓏的話後,秦王爺擰眉深思著,"是因為,在玲瓏庵,你沒有和奕兒相認嗎?"
"是因為,我不想再把奕兒推到二十二年前,如我般為難和不堪的境地裏去。"鬱玲瓏的聲音裏,既同愧欠,又是內疚。隻是,她不知寒奕在和她相遇前,已經遭受了如她般的為難和不堪的境地,隻是她不知,隻是她未相詢,也隻是她一廂情願在這裏替寒奕瞎操心。
"可你們的自私無知和自以為是,已經成為徹底的毀了我和書哲的一生!"寒奕看著鬱玲瓏一臉的愧欠和內疚,在她心中一閃而過的卻是虛偽,"我們兩個人的一生。"
寒奕的歇斯底裏,已經完全出乎場內所有人的意料。在她得知,她與李書哲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時,她都未表現出如此歇斯底裏。也許,是近來壓力和無奈太深,卻又無法排解,以至積鬱於心,才有如今的爆發。
"奕兒!"秦王爺心痛地一把抓住寒奕顫抖不已的雙肩。
寒奕淚流滿麵,眼裏,是不堪回首的如血般的往事。
"從爹爹寒勝鬆突遭意外離開人世至今,已近六年,你們知道,這六年時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我又是怎麼熬過來的嗎?"寒奕聲聲控訴著,那段她最不願憶及、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清晰如影般從她眼前一一閃現。
"我被人騙賣,來到杭城最大的妓院-風月樓,成了其中的一名藝妓,一名紅藝妓。整整五年,在黑暗不見天日的時光裏,我不但要賣藝賣笑,更要應付沒完沒了的騷擾,那是一種怎樣的無奈,卻又無處可訴的日子啊。"寒奕仰望蒼天的臉上,竟然是哀莫大於心死般地平靜,"在這樣的日子裏,我早已經學會心死,學會無所謂,隻求能清清白白地存活在世,為的,也隻是完成爹爹寒勝鬆臨終前的遺願,尋找我的親生娘親,那個會是最疼我、愛我、也是我最親的人。"
鬱玲瓏在這一刻,聽到的不僅是寒奕心碎的聲音,還有她自己的,那破碎得無法彌補的痛。
"那可是我生存的唯一的希望和目的。"寒奕已無淚。
鬱玲瓏的淚水,在寒奕話音落下後,如瀑般奔湧而出,心中翻騰的不僅是悔恨,更多的是痛恨,痛恨自己自以為是的自私,帶給寒奕最痛苦不堪的生活。
"在我就要學會絕望,懂得無所謂時,老天的錯緣,卻讓我遇上了同父異母的兄長,秦王府的小王爺李書哲。"寒奕已無淚的眼中,再次翻湧起淚花,滿含痛苦的雙眸深處,蕩漾著甜蜜的柔情,"我們彼此的不堅持,我們彼此間的錯覺,我們所謂的一往情深,卻讓我們踏上了一條永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這一切的追悔莫及和情何以堪,是誰造成的?!"寒奕知道自己的心,已破碎得無法修複,"不是因為你們當年的自以為是嗎?"
寒奕的控訴,讓秦王爺和鬱玲瓏,頓覺無地自容。
"我已經不會再有任何設想,對我而言,那永遠都隻是美好如泡沫般的奢望而已。"寒奕重重地替自己擦幹眼淚,露出淒美的笑容,"我還能再奢望什麼呢?"
寒奕冷冷地轉身,不理會身後,阿勤那急促的呼喊和疾追的腳步聲。
"鏡裏形骸春去老,燈前夫妻月同圓。
萬場歡樂千場醉,世上閑人地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