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見他語無倫次,隻好誘導道:“依你看,姑娘什麼時候會醒?”
“這我委實不知。”大夫的醫術和明磊之前拜師的老者相差甚遠,這樣的其難雜症聞所未聞,更不用說對症施藥。
伏萬千想起之前明磊對這個姑娘也是這樣的焦急緊張,唏噓之餘,不免對這個謎一樣的女子好奇起來。
外頭腳步匆匆想起,下人稟報道:“宮裏頭宣王爺覲見。”
蕭逆行眉頭一皺。
老管家拍大腿道:“我差點忘了。之前張禦史托人捎信說,穀太傅為首的太後派正準備以西征之事,參王爺一本。”
王零陵不滿道:“都有完沒完。這件事都快讓他們說出繭來了。”
伏萬千道:“難得能參王爺,他們自然是沒完沒了。”
王零陵道:“這些人,打仗的時候裝孫子裝聾子,但是無論打贏還是打輸都裝窮人。”
“什麼意思?”
“打贏的時候,便說國庫空虛,拿不出什麼犒勞將士。打輸的時候,還是說國庫空虛,說打仗勞民傷財,得不償失。”
伏萬千想了想,失笑道:“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蕭逆行的目光終於從幾乎要昏過去的大夫身上移開,淡然道:“本王進宮,你留下來好好想。”
大夫:“……”腦袋瓜裏沒有的東西,怎麼想?無中生有?
“若是想不出來。”蕭逆行聲音漸漸陰冷,“便把這想不出來的東西丟了吧。”
“……”大夫下意識地捧住腦袋。
蕭逆行走後,王零陵和伏萬千也沒有再留下的理由。
房間隻剩下老管家和大夫大眼瞪小眼。
“你好歹開個方子,或是想想辦法。”老管家道。
大夫直撓頭皮,“要不,弄點熱水給她擦擦身?”
老管家臉色一變道:“你敢擦身?”
大夫想起蕭逆行的表情,暗道,莫不是這個少女是未來的王妃?他連忙道:“當然不是,找個丫鬟……”
“府裏頭沒丫鬟。”老管家道。
“……”
老管家歎了口氣,“我去外頭找吧。”
大夫看著老管家的背影,張口想喊住。這種時候,一個人被留下來的,心裏的恐懼是成倍增長的。他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總覺得應該找點事情做。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再替謝鳴凰把把脈。
也許剛才隻是一時的錯覺。畢竟正常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脈象。
他這樣想著,走到床邊,伸出手剛搭住她的脈搏,就感到指下肌膚一滑,胳膊被人拍了下,頸項被人掐住了。
謝鳴凰坐起身,悠悠然道:“不要動。”
或許這就是天意。
她因為雷擊而失憶,又因為雷擊而恢複記憶。
謝鳴凰看著被點了穴道躺在床上的大夫,微微露出一抹淺笑,“委屈大夫了。”
“……”知道就別委屈啊。萬一讓王爺知道了,他的腦袋真是不搬家也得搬家。大夫幾乎要哭出來。
謝鳴凰道:“你不必擔心,蕭逆行不會殺你的。”
……
你怎麼知道?
大夫拚命用眼睛瞪著她。
“不如我們賭一把。”謝鳴凰道。
……
你說得輕鬆,那可是他的命,他的命!
大夫悲憤不已。
可惜謝鳴凰沒有再理會他的心思,將房間布置妥當之後,便從窗戶躍出去,直上房頂,一路朝城外奔去。
救蕭逆行是意外。
那時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謝鳴凰,也不知道對方曾經是自己的敵人。但是她總覺得,蕭逆行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若是不知,就不會這樣大著膽子帶她進幽別穀。隻是她想不到,蕭逆行不但沒有殺她,在那種情況下竟然還將她帶了出來。
她後來雖然昏了過去,但是這樣的陣法,莫說帶著一個人,就算是單獨進出,隻怕也很難全身而退。
她想起醒來時,王零陵那句“王爺,你受了傷,不如先歇息一下?”心中莫名一動。
蕭逆行看著眼前一個個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大臣們,神情越來越冷。
有幾個會察言觀色的,都慢慢地退出了爭吵的主戰場。
文臣之所以敢不斷對手握重權的攝政王出言挑釁,一會兒彈劾,一會兒參奏,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蕭逆行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