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扉“吱呀……”一聲響了,綠蕪與小喬被嚇了一跳,兩人側身一看,看到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子站在門口。
女人看到兩人,皺了皺眉,語調極冷:“你們是何人?不知道這是王府裏的禁地嗎?”
“禁地?”綠蕪笑了一聲:“敢問姑娘,這裏為什麼就是王府裏的禁地呢?”
女子看清楚綠蕪的外貌,對著她冷笑了一聲,說:“我知道你!綠夫人!”
“姑娘既知道我,那姑娘是誰?”綠蕪皺眉,語氣低沉。
別人知曉你,而你不知曉對方的感覺很不好。
那女子倒是不回答,隻輕笑著說:“我勸夫人還是快些離開這裏,也不要告訴王爺你來過這裏。若是王爺知道了,定然要大發雷霆!”
綠蕪知道從女子的口中再問不出話來,隻得帶著小喬離去。
兩人離了濯櫻水閣,小喬嘟噥:“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神神秘秘,打啞謎似的!”
綠蕪隻顧往前走,沒想到直接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她“哎呦……”一聲,抬頭看到了一襲白衫、風流韻致的百裏墨。
他手裏搖著一把繪著墨色菊花的折扇,漫不經心地問:“心不在焉,綠夫人這是有心事?”
綠蕪像遇到救星似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琬晚的女人?”
聞言,百裏墨麵不改色,語氣幹脆:“不認識!”
綠蕪頓時失望地垮下肩膀,嘟噥:“我還以為你與赫連璟是好朋友,定然知道他過去的事呢!”
“不知道!”百裏墨搖著折扇,麵上雲淡風輕,忽然轉了話題:“我新研究出了一種製瓷的方法,你要不要看看?”
果然,他的話成功轉移了綠蕪的注意力,她立刻來了興致,點頭如搗蔥:“好!好!”
百裏墨暫住在府中的春澤齋。綠蕪一進門,立刻被他屋中各式各樣、五彩斑斕的瓷器吸引了。屋內擺放著流光溢彩的雕塑瓷與素雅清新的青花瓷,無論是彩瓷的釉飾還是素瓷的胎飾,皆精美考究,各有特色。
綠蕪抱著一個繪著“踏雪尋梅”圖案的雙耳瓶愛不釋手,問:“這是你燒的嗎?”
百裏墨點點頭:“這屋子裏的瓷器都是我燒的。”
“太厲害了!”綠蕪的眼中發出崇拜的光,讓百裏墨驀然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他的家族世代經商,在東鏡國是首屈一指的巨商富賈。他的父親是難得的經商天才,將家族事業經營地風生水起,然而他卻隻對製瓷燒瓷感興趣。父親曾不止一次跪在祖宗牌位麵前哭訴,害怕家族事業會毀在他的手裏。
因此,他也被視為家族的不孝子。沒人會在意他的興趣,隻把他燒瓷當做是不務正業。這還是第一次有個人讚揚他。
百裏墨的眼眶不由湧起一層潮濕的水霧,不過他立刻仰頭,避免自己在她麵前出糗。
“好了!讓你瞧瞧我用新法子燒出的這套茶具!”百裏墨從櫃中小心翼翼地端出一套茶具,撩開遮在其上的布料。
霎時,讚歎的目光從綠蕪的眼中流瀉而出。
素白玉胚淨麵無華,幾朵白梅灑落在青色的底蘊中,在素胚上盡情綻放,無雪,卻分明感覺到寒風凜冽。瓷麵幼滑溫潤,質感細膩,握在手心,宛如一體。
“太妙了!”綠蕪握著茶杯久久不願放手,抬頭,目光亮如繁星:“你是怎麼做到的?我還是第一次摸到如此幼滑溫潤的瓷!”
“我改進了配釉的方法。傳統配釉多用河道淤泥,配上草木灰、桑枝灰、鬆柴,我在其中加入了一點長石粉與龍江石,這樣配出的釉藥染色更均勻,上色更醇厚!”百裏墨洋洋得意。
綠蕪讚歎:“真是個天才!我學了那麼多書本上的知識,也試過不少配料,沒想到隻是加一點長石粉就可以上色如此均勻有厚度!”
霎時,兩人都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感覺……
當晚,綠蕪回了流鳶館,心情還是激動,久久難以平複。
她正拿著百裏墨送的茶具琢磨,忽聽小喬尖叫一聲:“王爺,王爺……”
小喬話音剛落,赫連璟便如一頭豹子衝了進來。他用力推開門,看到綠蕪,雙目紅赤,仿佛終於找到了獵物,白皙的臉紅潮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