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赫連璟的旁邊,壓低聲音,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雲瀾呢?你見到她了嗎?”
赫連璟縛手而立,長身玉立,說:“你隨我一同進殿!”說完,率先走入了內殿,綠蕪連忙跟上他的步伐。
兩人進入內殿,卻見殿內擠滿了人。
綠蕪抬頭看到雲瀾被幾人押著跪在殿中,她的臉頰已腫得殷紅,顯然是被捆了很多掌,雙手被縛在背後,用繩索牢牢地捆住。
“雲瀾!”綠蕪心疼地喚出聲來,正欲跑上前,赫連璟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他抬眸看向雲瀾,眸光中風起雲湧,讓人猜不透意圖何在。
這時,從殿內床榻上傳來薑青蕪痛苦的呻吟:“啊,好痛,好痛!”
太子的聲音幾欲心碎:“青蕪,你要忍耐,宮女們已經抓緊時間去為你熬藥了!”說完,他惡狠狠地扭頭,眸光噴火,用手指著跪在地上的雲瀾,痛叱:“賤婢,還不老實交代是誰派你送來的鴿血湯!來人啊,行刑!”
“阿璟!”眼見幾個滿臉橫肉的侍從拿上了夾手指與腳趾的刑具,綠蕪著急地拉扯赫連璟的衣服:“你想想辦法啊!”
雲瀾看到那駭人的刑具時,嚇得臉色慘白,一想到若是這些刑具用到自己的身上,自己定然會殘廢,然而,她卻咬牙閉上了眼睛。
眼見赫連璟不發聲,綠蕪忍不住了,快步走到薑青蕪的床帳前,跪地哀求:“阿姐,雲瀾是我的丫鬟,你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用這麼殘忍的刑罰!”說完,她咬唇,血珠滴落。
這麼多年,她從未在薑青蕪麵前低頭,這還是第一次。
然而,回答她的卻是薑青蕪更加尖銳的哭叫聲,太子冷哼:“青蕪在晉陽宮中為你說情,這賤婢卻端來一碗鴿血湯!鴿子常連,後血,不是讓本宮之子見血嗎?綠夫人,你與太子妃姐妹情深,自然不會是幕後指使,本太子倒是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想加害本宮的孩兒!”說完,他怒氣衝衝地一甩寬袖,大嗬:“還不快行刑!”
侍從得令,立刻手腳麻利地將刑具套入雲瀾的雙腕與雙足,用力一扯,殿內立刻響起了雲瀾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綠蕪明白:這是姐姐故意設下的局,目的是逼自己承認幕後指使是她。她抬眸看了赫連璟一眼,發現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在雲瀾的身上,眼看著雲瀾身受折磨,慘叫聲聲,他卻麵無表情。
她咬咬牙,閉上眼睛,剛想開口承認,卻聽赫連璟低沉的聲音響起:“慢著!”隨後,他轉過身來,麵對太子,語調清冷:“殿下,是臣派雲瀾給娘娘送去的鴿血湯!”
“不是!不是王爺!”盡管身受重傷,雲瀾還在企圖維護自己主子的清白:“是奴婢,全是奴婢幹的!啊……”她話還沒說完,侍從們又狠狠一拉,立刻,錐心蝕骨的痛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
綠蕪立刻跑上前,跪地,焦急地說:“阿姐,王爺已經承認是他做的!你趕快把雲瀾放了吧!算…算我求你了!”
從人們一陣窸窣,有宮女撩開帳子,露出薑青蕪慘白失血的臉:“你們……你們為何如此對…本宮!”她眼角垂淚,一臉痛心疾首與柔弱無依的表情:“阿…蕪,長姐素來…對你不薄…你……你……”她一邊說一邊垂下胳膊,泣不成聲。
眼見著薑青蕪還試圖將責任推卸到綠蕪的身上,赫連璟嘴角彎彎,冷笑:“娘娘,臣已說明,綠蕪對此事並不知情,是臣派雲瀾送去的鴿血湯!”
太子冷言,向左右侍衛使個眼色:“蘭陵王,你為太子妃送鴿血湯到底意圖為何?又派人在半路襲擊太子妃,目的何在?來人啊,把他押下去!”
“殿下!”薑青蕪急呼,她的目的可不在赫連璟:“殿下,蘭陵王貴為王胄,不能隨意動用私刑,必當稟過父皇之後才能定奪!況且臣妾與王爺素無來往,王爺有什麼理由迫害臣妾,怕是此事還有隱情!”
說著,她目含淚光的看向綠蕪,逼迫她開口。
綠蕪淚滿盈睫,她確想開口,赫連璟卻似乎預料到了她的意圖,用手輕拉她的手腕,隨後輕輕一推,將她推到身後,仰頭,語有深意:“娘娘,真要臣說出真正的原因嗎?”
他目光含笑,隻是,那笑卻那般冰冷,帶著幾絲嘲弄、幾絲質問。
薑青蕪立刻明白:赫連璟是不害怕說出她腹中孩子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他曆來灑脫,做事果決,她不敢想象,若是此事真被他說出口,她的下場會多淒慘。
“殿下!”她立刻拉住太子的袖子,柔聲勸說:“我累了,更深露重,讓大夥都散了吧!此事就留在明日再議。”說完,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