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府。
宮中的小太監進來送消息,赫連璟剛好去了營中操練。仆人們不敢怠慢,將青蕪送來的消息告訴了綠蕪,請示她該如何處理。
每當提起“皇子蔭”,綠蕪的心頭仿佛就紮了一根刺,然而,人命關天,她又不是殘忍無道之人,想了想,對來送消息的仆人阿福說:“聽說城南妙春堂中的任大夫最善醫治小兒天花,你派人去請一請任大夫,然後由送信來的小太監送入宮中。”
阿福答應著退下了。
阿福經過府中花園時,翠微公主正帶著心月與朝雲在花園中賞花。
自從上次赫連璟明確表明要與翠微公主和離後,翠微公主又痛苦又難過,對綠蕪更是恨之入骨。
翠微公主自小愛慕赫連璟,對他的喜愛又怎會是一朝一夕,用盡手段嫁給他,怎麼會甘心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和離?
因此,她又多次找赫連璟哭求,赫連璟明確表明,時機一到,他就會向皇上提出此事,希望翠微公主能夠盡快接受。
為此,翠微公主對綠蕪的恨濃深似海,看到阿福從流鳶館出來,立刻派心月將他叫到跟前。
阿福唯唯諾諾地跪在翠微公主的麵前,將綠蕪的吩咐說給了翠微公主。
翠微公主聽後,腦筋靈機一動,立刻給朝雲使個眼色。
朝雲會意,從袖中摸出一塊金元寶遞給阿福。
阿福從小為奴,何時見過一整塊黃澄澄的金元寶,差點被金元寶閃瞎了眼。
翠微公主悠悠道:“任大夫你就不用去找了,告訴宮裏來的小太監,綠夫人說了,宮中名醫都治不好的病,宮外這些草根大夫有什麼用?要是這事被王爺知道了,你隻說是綠夫人攔著不讓給小皇子找大夫。”
阿福垂涎金元寶,又不敢忤逆翠微公主的話,連忙磕頭:“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翠微公主又挑挑柳眉,露出幾分凶悍的表情:“若是你敢向王爺提起有關本宮的半個字,本宮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的絕不敢,小的絕不敢,一切都在綠夫人身上!”阿福連連說。
“去吧!”翠微公主得意洋洋地點頭。
雪荔宮。
青蕪左等右等,卻見傳話太監垂頭喪氣的一個人回來了,她立刻焦急地問:“大夫呢?”
傳話太監尖聲尖氣地回答:“回皇後娘娘,綠夫人攔著不給找大夫,說什麼小孩子出天花,逃過逃不過看自己的造化,宮中的太醫都治不好,宮外的大夫比不上宮內的太醫,更無用。”
“什麼?”一席話激得青蕪七竅生煙,恰時,她懷中的皇子蔭大哭一聲,隨後咽住了,瞪著小眼睛四肢亂瞪,嚇得青蕪花容失色:“蔭兒,蔭兒……”
這時,翠微公主的聲音傳來:“皇嫂,蔭兒生病,你怎麼不早點和翠微說呢?讓我這做姑姑的擔心。”
青蕪抬頭,看到翠微公主款款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白須大夫。
翠微公主指著白須大夫介紹:“這位任大夫,醫術高超,最善治療小兒天花,本宮特地將他請來為蔭兒醫治。”
聞言,青蕪連忙將蔭兒抱到任大夫麵前,語氣充滿希冀:“任大夫,你快幫皇子看看!”
任大夫說:“皇後娘娘切勿著急,將皇子放在床榻之上,容在下仔細幫皇子診脈。”
隨後,任大夫幫皇子蔭仔細診脈,開了藥方。青蕪親自煎藥,皇子蔭喝過一碗後,竟然出了一層薄汗,許是出汗後身體舒服了許多,皇子蔭安靜地睡了過去。
這是皇子蔭病後首次入睡,青蕪為了照顧他,已經幾天幾夜未合眼,此刻看他睡得安靜,竟是奔潰地哭出聲來。
翠微公主連忙寬慰她:“皇嫂切勿擔心,任大夫說了,隻要蔭兒喝藥後出汗,病情就被控製住了,隻要繼續用藥,蔭兒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此時的青蕪有些心力交瘁,她多想有一個肩膀來靠一靠。
蔭兒生病的這些日子,她的心也碎了,然而卻沒有一個肩膀可以靠一靠。
新皇與她本就是表麵夫妻,不會顧及她的痛苦難過,赫連璟更是一心隻有妹妹阿蕪,就算她拚盡全力為他生下了蔭兒,他也從未有過一絲動容。
青蕪忽覺得自己無比的悲涼,忍不住痛哭出聲。
翠微公主看她哭得傷心,也忍不住落下幾點淚,想到赫連璟對自己的無情,霎時頗有同感,摟著青蕪低聲安慰:“皇嫂莫哭,皇嫂莫哭了,蔭兒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青蕪想到太監傳來綠蕪說得那些話,頓時如受到萬箭穿心之痛,咬牙切齒地說:“薑綠蕪,本宮一定讓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