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綠蕪乘轎子回到蘭陵府。
她剛下轎,看見雲瀾早已等在府門口,看到她,連忙開口:“夫人,您可回來了。王爺讓奴婢在這裏等您,二皇子攜蓮夫人來訪,專程來探望您。王爺讓您回府後馬上梳洗打扮去君子軒會客。”
綠蕪點點頭,說:“我剛才宮中回來,妝容與服飾尚可,直接過去吧!”
雲瀾仔細看了一下,笑說:“宮中的修容女官果然厲害,畫出的妝容豔麗嫵媚,點在額頭的點絳栩栩如生。”
兩人來到君子軒,看到二皇子正與赫連璟對坐,清秀如蓮的蓮夫人依偎在二皇子的身側,她淡掃娥眉,純白衣衫,青鴉寰髻,如脫俗出塵的洛水女神。
蓮夫人不是一眼令人驚豔的美人,她的美需要慢慢品,越品越美,令人傾倒。
綠蕪上前見禮,隨後退坐在赫連璟的身旁。她親自執壺,為三人添一杯清茶,笑說:“我遲到了,以茶代酒,向二皇子與蓮夫人請罪。”
說完,揚袖喝一杯茶。
蓮夫人說:“夫人太客氣了。上次夫人病臥在皇子府,隻因賤妾招待不周,才導致夫人病弱,險些…險些連累到夫人腹中胎兒。夫人走後,賤妾深感不安,時時擔憂,也不能寐,今日二皇子得空,賤妾便央求二皇子帶賤妾來探望夫人。”
“多虧夫人照顧,上次在皇子府中多有叨擾,我本打算身體再康健些,親自上皇子府上向夫人致謝。沒想到夫人卻先來一步,令我深感惶恐。”綠蕪話說得客氣。
“不過幸好聽說夫人近日身體日漸康複,腹中胎兒也甚是安穩。”二皇子忽然插進來一句,他虎目炯炯,時刻帶著雄性侵略者的霸氣。
“是啊!真是凶險。”說起此事,赫連璟有感而發:“雖然目前依舊不能肯定阿蕪腹中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但是臣與阿蕪商量,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說到這裏,兩人忍不住默契地對視一眼。
兩人的一舉一動盡數落在蓮夫人眼中,她目光黯了一下,隨即恢複燦爛如花:“將軍與夫人伉儷情深,令人羨慕。”
她話音落下,四人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當日中午,赫連璟在榮慶堂設午膳款待二皇子與蓮夫人。四人歡聚一堂,有說有笑,赫連璟命人送來他珍藏多年的花釀棠梨春,此酒甚醺,蓮夫人喝了幾杯後,明顯不勝酒力,雙頰酡紅,昏昏欲睡。
於是,綠蕪主動提出讓蓮夫人去流鳶閣休息一下。二皇子點頭答應後,雲瀾與小喬一左一右扶著蓮夫人出了榮慶堂。
綠蕪在前引路,到達流鳶閣後,雲瀾與小喬將蓮夫人放在綠蕪的床榻上。
三人出去,小喬機靈地留了一個門縫。
隨後,三人走到廊下嘀嘀咕咕,雲瀾說:“夫人就是懷疑她夫人吃了致畸藥丸?”
綠蕪麵目嚴肅,輕輕點頭:“我還記得,自己在二皇子府時,一應飲食湯藥都是由蓮夫人送來,且樣樣經過她手,她還多次喊我起來喝藥。那些時日,我日日與她在一起,別人幾乎沒機會下手。”
小喬感歎:“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要是光看外表,奴婢覺得這位夫人又善良又平和,沒想到心思如此歹毒,連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
綠蕪低聲說:“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何與我過不去。之前我們明明素未相識。”
雲瀾眼珠一轉,靈機一動,忽然說:“夫人不覺蓮夫人與您的神情有七分相似?”
經她點撥,小喬亦有同感,說:“沒錯沒錯!我說怎麼看她有些熟悉呢!”
就在這時,房內忽然傳來聲響,三人立刻噤若寒蟬,自門縫裏偷偷觀察蓮夫人。卻見剛剛醉的一塌糊塗的蓮夫人此刻已是神清目明,她翻身起來,左顧右盼,隨後從袖中掏出一個物件,鑽到了床底下。
三人斂氣屏息,不敢說話,不明白蓮夫人在做什麼。
隻見蓮夫人將物件藏在床底下後,鑽出來,複又躺回床榻,閉眼假寐。
綠蕪示意兩人跟自己走,三人悄悄離開,走到一座假山後,小喬又氣又急:“她到底要幹什麼!沒想到,真被夫人說中了,這蓮夫人裝醉,果然是包藏禍心。”
雲瀾思索一會兒,忽然開口:“夫人,難不成…難不成蓮夫人要對你下蠱?”
綠蕪麵目嚴肅,點點頭:“我已派人查過,蓮夫人的故鄉在白安,白安素以蠱毒聞名,許多大蠱師和巫女都出自白安。因此,今日我仔細觀察,見她私下將酒倒掉,卻假裝醉倒,定然要有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