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一)

周遊過各個國家都城的學者都一致認為,陳國的都城西陲是其中的佼佼者。這裏不僅風景如畫,而且車水馬龍,繁華鼎盛之態當之無愧為諸國都城之首。甚至就連西陲的太陽似乎也要比在其它都城看到的要更高,更大,更明亮。

盡管論疆域,陳國遠不及與之毗鄰的留國;論人口,陳國遜色於留國之南的渭國,但若論錢糧,陳國卻遠遠將它們拋在身後。陳國土地肥沃,良田不可計數。比起留國疆域上大塊大塊的窮山惡水,真是占盡了天賜之福。而且陳國人大多都有經商的頭腦,又吃得起顛沛之苦,所以遊走其它諸國的商人是其它國家的數倍,占盡了各國的便宜。

這些年來,陳國一直風調雨順,又無外患,所以盡管國君年年征稅隻增不減,陳民們卻也全都能一一滿足。雖然錢糧從底層一層層上來都要剝去一層皮,但到陳王手中的數量仍是頗為可觀。陳王更加飄飄然,大肆土木,興修繁華都城,造下了這華麗奢靡的鼎盛之態。但是那些隻看到都城表麵熱鬧的人,卻看不到陳王宮殿裏朝臣之間的逐利傾軋以及這繁華之下的內憂隱患。

陳國既然是靠農商兩業,都城中自然也少不了商肆,陳王宮坐北朝南,背山麵水,占據了西陲最好的位置,將西陲城中的百姓全都安置在東南,而西陲的西南角因為靠著西陲主要水路汶河,為了方便商船運輸來往,所以全都讓出來用作商肆。因為汶河支流頗多,所以商肆中處處通船,各條支流上都架了橋,沿岸種滿了垂柳,別有一番景致。

在這片商肆的南邊是最最熱鬧的所在,城中各類娛樂應有盡有,什麼雜耍、賣藝、說書、鳥禽、鬥茶等等,是城中最吸引人的所在,更是城中混混地痞們的重要地盤。這些地痞混混們也都各自分類,有的專門私立名目朝地盤上的小商戶收錢,將來如果有不知好歹的地痞來鬧事,他們便願意來管一管,稱為保護錢。有的專門做些不法的買賣,很見不得光,風險也大,收錢自然更高。還有的在地盤上私開賭局鬥場,專門誆騙紈絝貴族們去揮金如土。平時各類之間都盡量不去沾對方的買賣,以免惹上麻煩。

不過最近這些買賣中,被問得最多的要數做不法買賣的那一類。

半個月前,朝廷下了一紙諭令,禁止各個藥鋪出售傷藥,為了斷絕源頭,甚至還派兵嚴守出入的藥船,以防有人偷運。坊間謠言四起,據說之所以會有這麼一道諭令都是為了抓一個它國藏匿在西陲的細作。這個細作因為受了重傷,所以沒能逃脫。若沒有傷藥,必死無疑。據說這個細作身上藏著某個十分要緊的秘密,朝廷才會下這一狠招,為的就是把他逼出來。可是半個月過去,細作依然沒有抓到,這條禁令反而苦了西陲的百姓。但凡有點本事都想方設法地將各個藥鋪裏的存藥洗劫一空。可是存貨畢竟有限,無法顧及到各家各戶,而都城裏因為各種各樣原因受傷的人卻不斷新增。

於是就有人偷偷做起了這檔子買賣,他們的方法也另辟蹊徑。專門讓那些手腳靈活,身量有小的混混偷偷溜進大戶人家的府邸,裏麵亦早有混入其中當仆人的內應,這些大戶人家大多在朝廷為官為相,一早聽到了風聲,為了家裏上下幾百仆役應急,所以早有儲備。即便未曾早早做準備,也有辦法偷偷弄到一些來。於是,做這類買賣的混混每日便去這些大戶人家弄到傷藥,高價售賣,賺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