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呀,大驚小怪的。”白影厥了厥小嘴,柳葉細眉稍稍一挑。
“小姐,我剛路過正廳的時候,聽到白管家跟莊主說,朝廷在選秀女,有小姐的名字。”小玉來不及喘氣,急急道來。
“什麼?有我的名字?不可能的。”白影淡淡一笑,不以為然的樣子。
“小姐,是真的。我親耳聽到白管家說的。是知府大人把您的名字報上去的。”小玉抿了抿唇,清澈的眸光裏閃著焦急。
“知府大人?”白影驚呼一聲。
知府大人跟玉石山莊曾經結過仇,他一定是蓄意報複。
一入宮門深似海,哪有人舍得把自己的親人送到那深深的宮門裏。
“不,不會的。”白影開始慌張起來,她攬了衣裙,匆匆下了榻來,雙腿不自主地發軟,身體往後傾去。
還是藍顏顏眼疾手快,嗖得一聲從榻上跳下來,扶住了白影,“白影妹妹,你怎麼了?”
“顏顏姐,你跟我去找哥哥去!”白影潤紅的小臉一下變得煞白。
宮門無情。白影的姑姑就是被選中秀女而入了深深的宮門,後來被封了貴妃,隻不過到了年老色衰的時候,淒淒慘慘,再不得皇上寵幸,弄得個鬱鬱而終。
白影一想到姑姑的遭遇,心裏就拔涼拔涼的。
這種惡運偏偏降臨到她的頭上,就像打了個晴天霹靂,差一點暈厥過去。
“白影妹妹,你別急。我們先問清楚白大哥。”藍顏顏心裏突然一陣陼得慌,這女子好可憐,緊緊抓住她的小手,冰涼冰涼的。
“嗯。”白影點了點頭,拽緊了藍顏顏的衣袖。
玉石山莊的正廳。
擺設古樸雅致,古玩字畫應有盡有。一柱青煙從香爐裏嫋嫋而上,帶來滿室的清香。
白琰坐在廳中的首座上,俊朗的臉上不再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濃鬱的憂愁,他的手指放在檀木椅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
旁邊白管家微微躬身,臉上積滿愁雲。
“莊主,這分明是尹知府故意的。小姐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可能會被選中秀女。一定是尹知府搞的鬼。”白管家忿忿不平地說。
“五年前,我跟尹尚雄擂台比武,他輸了,廢了左腿。尹知府一定是想為兒子報仇,故意拿影兒開刀。”白琰的眉頭一皺,重重敲了一下椅子,眼眸裏閃過的是憤怒。
“擂台比武,難免會有損傷。這本來就是公平的。尹知府現在分明就是公報私仇。”白管家也攥緊了拳頭恨恨地說。
“我該怎麼跟影兒去說呢?”白琰用手捏了捏眉頭,極其苦惱的樣子。
“莊主,朝廷的公文都下來了。恐怕這次小姐是非入宮不可了。”白管家無奈地搖頭。
“不行,影兒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送她入宮。這是毀了她。”白琰用拳頭狠狠砸了下椅邊的茶案。
“莊主,這是聖旨,如果抗命,恐怕會給整個玉石山莊帶來禍端,不僅小姐保不住,連山莊也保不住,這是老莊主一生的基業呀。”白管家一邊說一邊四下打掃了一番,眼裏閃著濃濃的情。
“我知道,可是影兒她——”白琰的眸光黯淡極了,眉光擰得緊緊的。
那朵燦爛的笑已消失盡殆。
“哥,我不去。我不要入宮。”一直躲在門外偷聽的白影再也忍不住,踉踉蹌蹌地奔進廳裏,撲到白琰的懷中大哭起來。
“影兒乖,哥決不會送你入宮的。”白琰的眼眶突然紅了,閃過一抹亮晶晶的東西。
白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怎麼忍心把她送入虎口,那是決對不可以的。
跟在後麵的藍顏顏緩緩踱步而入,她把一切都捕捉在眼裏,心裏不免酸酸的。
原來古代的女子也不是好當的。
哎,可惡的皇宮,可惡的皇權,真是毒害女子呀。
“哥,如果你不送我入宮,皇上怪罪下來,該怎麼辦?”白影伏在白琰的懷裏哭了好久,才緩緩抬起小腦袋,圓圓的小臉上依舊淚水漣漣。
“影兒乖,相信哥哥,哥哥會保你周全的。”白琰伸手撫去了白影臉上的淚痕,動作很輕很柔,仿佛怕弄疼她似的。
接著他拋給白影一朵暖笑,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嗯。影兒相信哥哥。”白影點一點頭,用綠衣長袖拂去了臉上的淚,終於破涕為笑。
“笑了就好。我可不想看著影兒哭。爹娘去得早,把你交給我,我怎麼會把你送入深宮裏了?不會的。”白琰輕輕撫弄著白影的發絲,眼眸裏透著濃濃的憐意。
“嗯。”白影欣喜地點了一點頭,又是燦爛一笑。
親情濃如血,藍顏顏看著看著,忍不住落下了淚,心裏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