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四十八年秋,你為我駙馬,當夜宮內祭祀的神官說神珠失竊,有刺客混入,你為我擋箭,是怕泄露身份故意為之?”
“大西四十九年春,我生病你不眠不休的照看我,派人到處尋醫問藥,為的就是繪製我大西各處邊防要塞的地圖?”
“大西四十九年冬戰役始,你以避嫌的名義離開大西中途假稱身亡,就是為了回到乾國拿繪好的地圖獻給乾國皇帝好讓他發起戰役?”
聲聲質問,冷利如刃,刮得他耳膜生疼。那一張小臉再沒有昔日的溫情,隻有刻骨的冷漠和決絕。那樣的冷,如同臘月的寒風,直讓人冷到骨子裏。
“不……”
手抓緊了身下的青色床單,床上的人汗濕的發緊急貼在額間,失色的唇無聲地顫抖著,喉頭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
他,呼吸急促,麵色潮紅。
“司馬瑜,你給我記住,不是我西門漣配不上你,而是我西門漣不要你!皇天後土萬民為證,你我夫妻兩載,今夜於這晨燁宮恩斷義絕!”
他看見那黑色的發紛紛揚揚如雪在空中飄飛,看見她那一雙赤紅的眸子閃爍的寒芒比她手上的長劍更要森冷。
痛恨欲絕的聲音,冰冷得如同來自地獄。
“再見日,我與你,不死不休!”
赤色劍光迎麵撲來,他想避開,卻仿若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隻能瞠大了瞳眸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劍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就在那劍光將劈到他,就在他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死亡,就在這時,一道淒厲的聲音如雷霆震響在耳邊。
“司馬瑜,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赤色的血水撲麵而來,帶著刺鼻的血腥味和冰冷的死亡味道如浪潮滾滾席卷住他,他喘不過氣來,不停的掙紮,拚了命地掙紮,手腳卻是越來越無力,越來越無力……
“啊!”
恐懼至極的呐喊撕破深夜的靜謐,滿頭冷汗的司馬瑜從噩夢中驚喜,驚懼猶存的眸子迅速看向四周,在發現這裏還是他熟悉的寢房時,那一口淤積在喉嚨的濁氣終於是長吐而出。
咚咚。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沉重的聲音,在這夜,格外清晰。
司馬瑜的心也跟著重重跳了兩下,手摸到枕邊長劍,半晌嘶啞著聲音道,“進來。”
門‘嘎吱’一聲從外麵被推開,進來的是一位年逾五旬的老者。他身材削瘦,麵容清瘦,眉毛疏淡,顴骨高卻得出奇,寬大的青色袍子穿著身上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隻是他一雙眸子過於狹長,每每有光芒閃爍時,總是讓人覺得格外陰森,讓人不寒而栗。
“師傅……”
看清楚來人,司馬瑜立即鬆開按在劍上的手,披外袍從床上急走下來,都未著靴,便是走過去為老者安座倒茶。
“師傅請用茶。”他將沏好的雀舌茶恭敬地遞了過去。
目光落在他的足上,寒引狹長的眸子有暗色光芒一閃,眉宇間隱有一絲不悅,“瑜兒,何時行事變得這麼慌慌張張了?”
司馬瑜訝然,沿著他的視線看去,驚覺自己方才是連靴子都忘記穿便是走了出來,臉上頓時掠過一抹慚色,“師傅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