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熱鬧。
人人都演得賣力,鬧劇一般的場景皆被收入一雙冰冷的眼睛裏。
……
康心蓮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翌日的午時,短暫的恍惚過去後,第一反應就是抓著‘蘭兒’要孩子。
“公主,小公子在這呢。”‘蘭兒’忙抱起旁邊的繈褓,將小小的孩子抱到她麵前。
康心蓮一把奪過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裏,哽咽:“我的兒。”
‘蘭兒’朝旁邊伺候的婆子、丫鬟等人悄悄擺擺手,眾人心領神會,要是公主發現最為脆弱、狼狽的一麵都教她們看了去,她們豈能活命?一看到暗示,立即就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康心蓮哭了一會兒,問‘蘭兒’:“侯爺……侯爺怎麼說?”
‘蘭兒’恭敬道:“侯爺已經上折子表示是府邸護衛不周,才使得公主您遭此罪過,隻幸而奴婢一片忠心護主,侍衛趕到及時,才險險救下了公主您和小公子。”
這便是煙霧彈在前,掉包計在後了。
康心蓮眼眸一瞠,抱孩子的手霍然一鬆,驚聲尖叫:“孩子,我的孩子呢?!”
孩子冷不丁落到榻上,哇哇大哭。
“小公子在……”
‘啪’!
康心蓮高舉著打人的手,紅著眼睛大喝:“賤婢,本宮問你,本宮的孩子呢?!”
‘蘭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康心蓮一顆心都涼了,忽地一掀被子,不顧自己身子的虛弱就要下床。
“蓮兒!”
外邊,似包含著萬般深情的聲音響起,康心蓮動作一頓,司馬瑜已快步走到了她麵前。
他揮手,示意閑雜人等離開。
待屋子裏隻剩下他們夫婦二人時,兩人麵麵相對時,康心蓮鼻子一酸,淚盈於眶:“司馬瑜,我的孩子呢?”
“孩子,不就在你身邊嗎?”司馬瑜拉她的手,卻被她狠狠甩開:“這孩子,不是我的!”
“蓮兒,你說什麼傻話呢?”司馬瑜一臉的溫柔,抱起繈褓,將孩子送到她眼前:“你看,這眉這臉型,怎會不是你辛苦懷了十月生下來的孩子?”
“司馬瑜你當我是傻子嗎?”康心蓮猛地一撐開孩子的眼皮,哭著道:“我的孩子沒有……沒有……”
她哭著,已經說不完後麵的話。
剛生下的孩子有眼無珠,這是會遭人戳脊梁骨唾罵的罪。
司馬瑜麵色一沉,卻也隻是一瞬間的事,下一刻他歎息一聲:“蓮兒,虎毒尚不食子,你當我會害了我們的孩子嗎?”
“那我們的孩子呢?”康心蓮固執的要一個答案。
司馬瑜麵露痛苦之色,在康心蓮催促的目光下,幽幽的道:“我將孩子送到了我一知己好友那裏寄養著,由我和他暗中出力為孩子尋覓良醫,等孩子十五歲後若是能痊愈就讓他正名,若不能康複便讓他認你為義母。”
這是倉促間,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幹娘,那也是娘。
康心蓮悲哭出聲,知道這已經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蓮兒,是我對不住你。”司馬瑜將孩子放下,輕擁著她,在她耳邊溫聲安慰道。
“夫君,是我對不住你。”為之前的誤會,也為自己的衝動而後悔,康心蓮伏在他的懷裏泣不成聲。
“你才生產,身子尚未恢複,不能哭。”司馬瑜扶起她來,溫柔地為她拭去眼中的淚。
康心蓮感動地無以複加,吸吸鼻子:“嗯。”
“那你休息,我就在這陪你。”司馬瑜哄著她,為她掀開被子。
康心蓮躺入被窩:“嗯。”
兩人說著話,好一副夫妻情深的畫麵。
隻這一幕落入窗外的一雙眼睛裏,那人卻無聲勾起了唇角,那弧度分明是極諷刺的。
……
幾天後,這樣的消息通過秘密途徑傳到了北越。
“畢青!”
君少揚隻展開字條的半邊角,爾後沉聲喚道。
畢青快步行進:“皇上。”
君少揚將字條遞到他麵前。
畢青接過字條,一看,一愣,旋即手控製不住的發抖,麵部表情極其複雜。
似喜,似悲……更多的,是那失而複得的狂喜。
“阿藍……阿藍還活著。”
悲喜交加,九尺男兒,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