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雲色淡淡,日炎熱灼,故而道旁茶棚內盈滿無席,老板忙得腳不沾地,但是生意火暴,豐盈財源也使他的嘴角咧到了耳旁。

“老板,來壺茶。”

“老板,切二斤牛肉。”

……

不一會兒,閑聊之聲取替了上酒上菜的吆喝聲。

“哎,聽說,南鬼來人了,要咱們琴三小姐嫁到他們那鳥不生蛋的地方去。”一肌肉黝黑的漢子嚼著口中的牛肉,恨恨地說著。

“什麼?琴三小姐可是守護墨琴的聖女,他們怎麼敢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旁邊的聽眾驚異得很,“可是,怎麼會呢?要論美貌,琴三小姐是姐妹五人中最……呃……最平凡的了。”說平凡還真是給麵子了,琴三小姐的外貌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黑豆大小的眼睛鑲嵌在大餅臉上,鼻子攤扁,嘴巴微大,最糟糕的是皮膚黝黑似墨。

“琴三小姐雖然長的……但是像她那麼聰明又善良的女孩子很少有人不喜歡的,南鬼會派人來提親不是不可能的。”壯漢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伸手抓了一塊牛肉塞到嘴裏,口齒不清地嘟囔著,“要我說,南鬼才配不上琴三小姐呢。”

“我想南鬼一定還有別的打算,南方那邊人一向詭詐。不知道琴主會不會答應讓琴三小姐嫁過去,唉,琴主一定會同意的。他一向隻注重錢財,幾件寶物就能讓他同意了。”

“噓,小點聲,不想活命了,我們走吧。”壯漢留了一塊碎銀子,拽著他的同伴出了茶棚。

一旁坐著的主仆二人相視一下,十一、二歲書童模樣的小跟班不甘心的撓撓頭,對主子說:“還是您厲害,真讓你說中了,真是琴三啊!不是說琴五最漂亮嗎?南鬼要聯姻為什麼不要琴五呢?”

他看著嘴角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的主子,他知道每次主子露出這個表情就是又遇到好玩的事了。

他的主子,書生裝扮,手持山水玉骨扇,白色緞袍合身裁度,麵容俊朗,卻眼眸幽深魔魅氣橫,隨意一瞥便鋒芒畢露。魔冥拿扇子敲了敲癸兒的頭,示意他跟上。

“主子,我們去哪?”話音剛落,腦袋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

“告訴你多少次了,叫公子,我現在可是讀書人。”魔冥打開扇子,擺出一副書呆子的樣子,引的癸兒哈哈大笑。

“公子,嘻嘻。”癸兒偷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可是公子,您如果想伴讀書人是不是應該先把身上的結界收了,風吹過來都會拐彎,誰會相信您是個讀書人啊。”

“哼,就這些人,誰能看得出來。”魔冥不以為然,不屑地瞟了瞟周圍人,不過是些普通人,莫說能看到他的結界,怕是連他周身散發的魔能都感應不到。

“這些人看不出來,但是她……”魔冥順著癸兒的眼神看了看身後。

一個異常美麗的……背影。柔順的長發,頎長的身段,雖然比他可能還差了一頭,但在女孩子中也算較高的了。淡藍色的紗裙,若隱若現的腰身……

似曾相識四個字進入了魔冥的腦海,他定了定神將視線移到她的身周圍,他奇怪的發現她竟然有雙重結界,但是外層結界卻與內層相斥,似乎是外力強加而成,而內層結界十分不穩定,她不能隨意控製……

癸兒打斷了他的思考:“公子,她好象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魔冥收了結界,站在她身後,她卻絲毫沒有發現,依舊自言自語:“墨墨,不是我不帶你,可是你是北琴的寶貝,要是跟我走了,北琴怎麼辦?你別再跟著我了,不然我被大哥抓到就要嫁到南鬼去了。你要乖啊,我送你回去,可千萬別再跟出來了。”

魔冥挑挑眉,神情一副了然。癸兒張張嘴,剛要喊出來就被魔冥收了音。

“你要說什麼?”魔冥用傳音法將聲音傳到癸兒心裏。

“咦?為什麼主子沒說話,我卻感覺主子在說話一樣。”癸兒努力想發出聲音卻沒有聲音。

“隔空傳音。”魔冥翻了翻白眼,這個笨小子跟了他多少年了,卻不知道主子的本事。

“哦,啊,對了,她她她是不是……”癸兒還沒說完就被魔冥打斷了。

“她是。”

“可是,剛才不是聽說琴三長的很抱歉嗎?看起來不……”但當他看到轉過身的琴三小姐時,生生轉了腔調,“不負眾望,名不虛傳。”

魔冥笑了笑,不理會癸兒,跟著琴三的腳步,心裏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與琴三仿佛多年未見的朋友一樣,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愈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