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良人蔣雲,周湯見過第一次上床,如此坦然鎮定的女子。她就是與羞澀女孩不同,感受到那疼痛,也不是那麼哀傷,如同失去珍寶。開始他以為蔣雲在掩蓋什麼秘密,卻對於給予的冊封,又是那麼滿意開心,頃刻間她已經拜倒在他的床前。
“你怎麼敢如此說聖人之言論,這可是上古經典之語,哪容你這裏信口雌黃。”
說這話的是那個叫白娟的良人,在床前麵對男人,她是羞澀的,但對於敢如此侮辱內心一直信奉的聖言,她的情緒表達得清晰透徹,一點也不給蔣雲麵子。
其他女子皆不敢接言,她們倆人是受過封的,你敢與之抵抗,就要接受可能被責罰的痛楚。片刻,花園變得劍拔弩張,兩個女子相互怒視,互不相讓。
站在遠處的周韻隻得走上前,大聲說,咱們辯論壇,最大原則就是不分身份,不分貧富,不分貴賤,把想法意見都說出來,到時給評分有賞,累積分值高了,就會給舞生報去,讓她給你急一個功名。
“大家好,我來自荊州府,以前在東吳流落,以前也算是與吳姓有些遠近,雖然八杆子打不到,也算參與盛宴集會。見過多少高低貴賤,如大喬小喬貴為天上,仍然盡守女誡舉止,為世上稱讚。話,對與錯,不是說,而是做,做到了,大家說好,就叫好,而不是你說好,就叫好。”
如此犀利言論,實在令人歎服,見那良人蔣雲並不以為意。
隻說在許昌亦見過多少權貴,哪個又把這東西擺到明麵上說,隻要女子長得好看,哪管你會女誡。長得醜陋,就算你守得女誡,男人也躲得遠遠,不敢近看。相反,權貴與富足,至少令那些沒有女誡者,得到滿足,而那貧苦者,隨便買本書,就可以與聖人並列而坐嗎?
相互爭執,確實刀光箭影,都有道理,確實難辯。見那荊州女子,欲要再補充,抬頭看到周湯在遠處看,不由得就跪下叩拜。其他女子忙都起身,一起朝周湯行禮。
周湯見那荊州女子身穿短擺留仙裙,雲髻,優美,輕盈。那女子抬起低視,說叫杜姓名韻寒。見那腰擺柔軟,皮膚細膩,心中不由一動。
到是讓走到近前的李韻看得清楚,忙擺手讓大家散去,隻留下杜韻寒陪同周湯聊天。見女子年齡稍大,嘴唇醇厚,鼻翼輕挑,甚是好看,想是成熟年齡,不由得伸出手,觸那弧形下巴。杜韻寒不由哆嗦,忙低頭請罪。
“私塾幾年?”
“十年?”
周湯一驚,從小即在深閨熟讀詩書,一般也已經十年,他上學也是八歲,不過,古代女子一般更要朝前,但在兵荒馬亂之季,則就另當別論。
“抬頭看我。”
杜韻寒抬頭舉止輕雅,周湯見過那女子揖手,左手壓右手(女子右手壓左手),手藏在袖子裏,舉手加額,鞠躬九十度,然後起身,同時手隨著再次齊眉,然後手放下。她在與李韻行禮間,動作嫻熟自然,開合有度,三國典型女子形象。言辭評論,不急不躁,落落大方。
“你家之姓,果與東吳孫家有關嗎?”
“回陛下,杜姓在東吳也算是貴胄,並非濫竽充數之輩。”
周湯不由得眉頭豎立,不就是公主出身,怎麼淪落如此境地。
“先父與孫家原是隔代兄弟,隻是後來孫家突出,杜家中落,保持舊習風韻。”
他又想起剛才談到的大喬小喬,想要問,又覺得唐突,一時不知如何說。見她依舊不語,涼風襲襲,有些憐憫,就要脫下衣服給她披上,終還是覺得有失皇家風度,停在半空,不知所雲。
“那大喬小喬初來江東,曾於舍下居住,目睹芳容,確為天人,確也並非無瑕疵。”
聽到揭露人隱私,周湯興趣大增,豎起耳朵要聽下去。見杜韻寒手扶膝蓋,才覺得跪得有點久,扶起她落座。杜韻寒這才輕吸一口氣,繼續說。大喬看似美貌,性格卻乖張,外間隻是隔得遠,以為她知書達理,其實非常刁蠻。小喬溫柔細致,小鳥依人,隻是身子股弱,總是得病,需要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