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那位小保姆進到陸家客廳,我有種看TVB豪門長劇的感覺,整個房子的裝修同劇裏麵的富人家都很像,帶點歐式宮廷的感覺,奢華自不必說。我剛進去,一位很親切的婦人就笑眯眯地迎了上來,看她的樣子應該比我爸大不了幾歲,不過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臉上的皺紋非但不會有礙觀瞻,反而更添歲月氣質。我就比較喜歡這種順其自然、優雅老去的女人,像那種年近六十卻臉上光滑如絲的女人,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
“芳芳,你終於來了。長這麼高了呀?”她看著我笑眯眯地說道。
我瞪大雙眼有點詫異,難道我們以前見過?當我還在努力搜刮記憶時,她已熱情地挽過我的手臂,拉著我來到沙發上坐下,看我一臉迷惑的樣子解釋說:“你還是個小baby的時候我就抱過你。那是在你堂姐的婚禮上,你跟個洋娃娃一樣,連你子晨哥都哭著喊著要抱你,不過他自己那時候還是個7歲大的孩子,我們都不敢讓他抱。”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難怪自己對她沒有印象。陸阿姨又問了我幾句家裏情況後,還很和藹地摸了摸我的頭發,然後看著我似乎很滿意地說:“眉清目秀的,就是穿得太素了,浪費了這麼好的底子。”
由於我爸是小學老師,我媽自從下崗後就一直待在家沒工作,所以從小我家的經濟條件本身就不是很好,父母也無法在物質上給予我太多。再加上他們平時對我管教也很嚴格,老爸時常教育我的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老媽甚至不允許我在大學裏談戀愛,所以我從來對自己的穿著打扮並不是那麼在意,在戀愛方麵更是一張白紙。
陸阿姨接著說:“過些天我去商場買些衣服給你吧。”
我連忙推辭道:“陸阿姨,太謝謝你了,但是真的不用了,我這次工作的事情已經夠麻煩你們了,所以千萬別再為我破費了。”
陸阿姨的眼睛笑成了一道彎月說:“傻孩子,你這麼見外幹嘛呢?我覺得我倆很有緣呢,小時候就抱過你,今天第一眼見到你也特別喜歡。你不知道他們父子倆老在外麵忙碌,我經常一個人呆在家裏特別無聊,我要是有個你這麼大的貼心女兒就好了,可以陪我聊天逛街做美食。”
雖然是第一次見麵,我還有點認生,但這回真是被陸阿姨的真誠所打動了,於是回應她說:“陸阿姨,你要是覺得寂寞的話,陪你聊聊天,逛逛街什麼的我還是沒問題的。”
“那真是太好了,嗬嗬。”陸阿姨高興地握著我的手說。
我這下鬆了一口大氣,本以為會像TVB劇集裏一樣,遇見一個盛氣淩人,眼睛長在腦袋頂上的富親戚,結果沒想到陸阿姨這麼親切,幾句話就打消了我的顧慮。吃晚飯的時候,陸叔叔也正好回來了,陸叔叔50多歲的樣子,身材有點發福,但個子比較高,五官依然英挺,儒雅的外表又帶點威嚴,不難想象他年輕時的瀟灑風度。陸叔叔有點不苟言笑,比較傳統的一家之主作風,但吃飯的時候還會時不時跟我講些“多吃點”,“別客氣”之類的話,所以陸叔叔雖然看起來嚴肅點,但人還是不難相處的。
陸阿姨更不用說了,她的確是很喜歡我,一直在陸叔叔麵前誇我,說我斯文有禮貌,說我有家教,最後誇得我都有點汗顏了。想到自己來這兒的目的是為了給她兒子陸子晨當助理的,可現在還沒見到真人,所以試探性地問了問陸阿姨,她告訴我說陸子晨這幾天正好去外地出差了。陸阿姨還說陸子晨在市中心公司附近也有套公寓,所以讓我自己選擇是跟他們住別墅這邊,還是要住到陸子晨那套公寓裏。我說我還是住公寓那邊好了,等以後工作穩定下來了,我就會找房子搬出去。陸阿姨讓我別急著搬出去的事,那房子陸子晨也很少住,隻是他偶爾加班或應酬晚了,才會去那裏歇一晚,房子大多時候都是空的,所以我想住多久都可以,陸阿姨還打趣我說就算住到我從那裏出嫁都沒問題。
到陸家的第四天,我正在院子裏同他們家的寵物狗多多玩耍,突然間多多吠叫著歡快地向大門跑去。傍晚時分,我遠遠看到一個高高的身影在夕陽籠罩下向我走來。由於我正對著陽光,光線刺眼看不太清楚來人的麵貌,於是傻傻地用一隻手放在眼睛上遮陽,眯著雙眼想看清楚來人是誰,結果人家走到我臉前了才發覺失態。我有點尷尬地把手放下來,這才看清他的五官,跟陸叔叔有七分肖似,個子更是青出於藍。
我直覺他應該就是陸子晨,於是立馬微笑著跟他打招呼說:“子晨哥,你好,我是林芳。”出門前,老媽一再叮囑我,在外做人嘴巴甜很重要,要多叫人,多說好話。
陸子晨表情嚴肅,不怒自威的樣子像極陸叔叔,讓人有種距離感。他牽著多多,微微跟我點了點頭就算打招呼,然後就擦身而過了,臉上沒有一絲溫度。剩下我站在院子裏傻眼,心想今天才和他第一次見麵,他這是什麼態度,我應該沒有哪裏得罪過他吧?原來陸家最難相處的竟然就是他,隨即想到以後就要在這樣一位頂頭上司手下工作,不由得暗暗為自己捏了把汗,隱約有種前途莫測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