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來一大疊近期的中文報紙《星島日報》攤在了桌子上。“我們就從加西版開始查起,看看大溫地區社會新聞欄目裏有沒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我解釋道。“這裏有一條:本報溫哥華綜合訊 涉嫌殺害27名妓女然後將死人肉混合豬肉出售的加拿大‘殺人惡魔’皮克頓在落網4年之後,昨日在加拿大新西敏卑詩省高等法院首度出庭受審。 現年56歲的皮克頓是大溫哥華地區一家養豬場的主人,2002年2月,警方在他的豬場展開大規模發掘以及dna測試工作,發現他與27個妓女失蹤案有關。最終,警方指控他27項一級謀殺罪行。 1983年6月,一個名叫麗貝卡的妓女神秘消失。從那時起的20多年裏,共有63名婦女在這裏先後失蹤。她們大多是吸毒者或妓女,年齡在20歲到40歲之間。 皮克頓性格古怪,寡言少語,經常組織妓女在自家農場裏演出或嬉戲。不列顛哥倫比亞省衛生官員就認為,有證據顯示,被害者的遺體可能已被攙雜到肉類食品中流入市場。”蔡老屍咂舌道。我搖了搖頭:“不是的,高貴林的冷血豬農決不會是老屍。我們老屍也是有道德標準的,對婦女向來是憐香惜玉,以人肉假冒畜類肉製品這種下三濫手段,老屍們是不屑一顧的。”“而且我們的目標是找尋美女老屍。”蔡老屍精力充沛,熱情四溢。天亮了,街道上車輛多了起來,天空中依然陰雨連綿,唉,溫哥華的冬天。《星島日報》上的一條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麵說bornaby(本那比)科士蘭海景墓園附近,有人深夜開車經過時發現一個衣著光鮮的白人姑娘攔車,可是又不上車,要求駕車人下來聊天。報警後,警察來到卻找不到那位女士。以前,從未發生過此類事情。“蔡老屍,這事有些蹊蹺,看來尋找女老屍之路就從科士蘭海景墓園開始吧。”我說。“好哇,說不定真是個洋妞女老屍呢,可惜我的英文不太好,到時候溝通有些困難。”蔡老屍惋惜道。“我們要做些準備工作。”我思忖道。我鎖好店門,駕著那輛二手福特車同蔡老屍直奔唐人街而去。采購了大蒜,用於自衛,繩索便於捆綁女老屍,毛巾可以塞嘴,防止她叫喊,對待女老屍一定要彬彬有禮,決不能像電影中那樣使用臭襪子去堵嘴,唐突佳人。入夜,我們行動了。科士蘭海景墓園是一座西人墓地,林木蔥鬱,風景秀麗。小雨初歇,涼風嗖嗖,墓地一片寂靜。我將車停在墓園外的車道上,背上裝著物品的背囊,與蔡老屍悄悄潛入墓區。西人墓區除部分基督徒有著十字架墓碑,上麵盤踞著兩名小天使外,其餘的都是銅質的臥碑,實際上隻是一塊平鑲於地麵的黃色鑄銅銘牌,刻有亡者的姓名和出生死亡日期,四周是綠茵茵的草地。四下裏一片漆黑,我點上一支煙,坐在墓道邊的椅子上。“坐著等吧,如真的有老屍,她會過來聊天的。”我說。沒有回答。“嗤嗤。”聽到兩聲奇怪的喘息聲音,我立刻警覺起來,鼻子中嗅到了隨風飄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兒。終於來了,我想。扭頭望去,黑暗之中一個身影向我走來,香水的味道越來越濃烈。我一動不動,靜靜地等待著,隻有嘴上的煙頭或明或暗。來人開口說話了:“董老屍……”“董老屍,阿拉自我包裝了一下,噴了點古龍水,味道還可以吧?”黑暗中的來人原來是蔡老屍。“哦。”我啞然。“留給美女老屍的第一印象是非常之重要的,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講,男性古龍水的氣味一來可以掩蓋漢民族的豬臊氣,二來能夠刺激女性老屍的味蕾,使其產生幻覺而導致性的衝動。”蔡老屍在我身邊坐下侃侃而談,依稀當年物理老屍的風範。夜深了,科士蘭墓園裏飄來清新的潮濕氣,帶有青草和腐植土的淡淡氣息,沁人肺腑,盡管老屍沒有內髒,但是仍感受得到貼近大自然的愜意與舒適,有著一種回家的渴望。回家?自己的家,遙遠的東北長白山,漫山遍野的針葉樹,不知多少年孤獨的坐在荒涼的天池邊,不敢走入人間的世俗生活中去,偶爾躲在粗壯的馬尾鬆後,偷偷的窺看那結夥的趕山棒槌客和獵人們,老屍是多麼的寂寥啊。有一年突然想到,繁華的江南,人口眾多,也許有著自己的同類,於是下決心走出了長白山,渡過鬆花江一路南下……“晚上好,先生們。”一句清脆悅耳的英文問候聲打斷了我的回憶。我的麵前不知什麼時候站著個妙齡少女,皮膚白皙,長腿大胯,身材苗條,這是一位白種女郎。“晚上好。”我小心翼翼的回答。“哇,小姐美麗你真!”蔡老屍搶先發出語法錯誤的英文讚歎句。“謝謝,認識你們很高興,不介意我坐下來與兩位英俊的先生聊聊天吧。”到底是洋妞,大方的緊,語音未落,早已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了我們中間。雲彩裂開了一條縫隙,一絲淡淡的月光灑下,照在那位姑娘慘白的臉上。“你們是japanese(日本人)?”姑娘甜甜的問道。“我們是chinese(中國人)。”我朗朗答道。“噢,中國人個子高大些,也要英俊許多。”姑娘笑了,露出來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她半轉身體,豐滿的胸部對著我,眼含春意,嫣然一笑:“你的身上有著一股自然的清新氣息,而你的同伴竟然搞了一身難聞的化學味道。”我滿意的點點頭,看來今天晚上不虛此行,這女孩果然與眾不同。探頭望了望,那邊弄巧成拙的蔡老屍沮喪的臉像個苦瓜。“小姐您一個人深夜在墓地遊蕩不覺得害怕嗎?”我試探著問道。“你怕嗎?”她盯著我的眼睛反問道。“我有點怕。”蔡老屍突然說道,然後將身體依偎在了洋妞的背上。洋妞渾然不覺,繼續和我說著話:“你們好象不是尋常人呢,這麼晚來到墓園做什麼?”“等人。”我淡淡說道。“等什麼人啊?”洋妞邊說邊拉開臀部上麵蔡老屍的那隻手。“我看小姐也是不尋常的人,你深夜到這裏隻是為了找人聊天嗎?”我必須采取主動。“我也是在等人啊。”她的眼神和聲音攝人心魄。“小姐,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點零食如何?”我邊說邊掏出試金石——一頭大蒜。月光下,掌中的大蒜頭泛著白光,那洋妞一見登時臉色大變,驚恐之色頓現。我微微一笑,麵露中國老屍固有的矜持風度,謙虛道:“小姐原來是吸血鬼,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