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毛微微抖動,眼睛猛然睜開,思緒紛飛,羅本從噩夢中驚醒。
從床上爬起的第一件事便是確認自己的身體,有胳膊有腿,還好沒少什麼部件,等等好像有些不對,這手也太過小巧,這腿也太短了,還有這天花板質量也太差了吧。
窗外吹來一起涼風,仰麵落下幾根茅草糊了羅本一臉。
空氣中蔓延著一股黴味,也不知這被單多久沒洗了。四下裏看了看,兩塊木板架起的大門,一張破舊的不像樣的矮桌,連台電視機都沒有,天啊,這什麼鬼地方啊?
剛剛醒來的羅本反應有些遲鈍,直到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所身非己,所處非地。
心頭發慌,羅本匆匆起身,小胳膊小腿還沒適應,一個踉蹌,連爬帶滾跑了出去。
片刻之後,羅本趴在在自家門口的水缸,小臉蒙蔽,缸裏的水清澈見底,水裏浮現的身影皮膚白皙,光著膀子,水汪汪的眼睛小臉蛋,儼然是一個小萌娃。
不得不承認,這小家夥長得真是他娘的——可愛。
但問題是這娃子,自己不認識呀。
更嚴重的問題是,這小娃子明明就是自己。
羅本拍了拍自己的小臉,咧嘴一笑,然後心裏一陣咯噔,水裏的身影也是鄒起好看的眉毛。
“哈哈,我知道了,這是夢,我一定是在做夢。”羅本哈哈大笑,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我去,羅本暗罵一聲,捂著火辣辣的小臉蛋,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從羅本身旁背著手走過一位花白老者,恰巧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早聽說這羅家的娃子有點傻氣,沒想到還是個瘋子。”
羅本現在可沒空搭理這個從自己身邊走過的老頭子,正處於七分震驚三分蒙逼的狀態,哪裏注意的到旁邊的老頭,又抽了自己幾巴掌,羅本晃晃悠悠的癱軟在地上。
如今確認了自己穿越了的羅本,坐在地上,一隻手托著下巴,目光渙散,抬頭目視著一望無際的天空,頗有些哲學家的風範。
“我是誰?”
“我從哪來?”
“要到哪去?”
哲學三連之後,又是一堆精微玄奧的難題在腦海浮現。
“生存還是毀滅?”當他意識到如今最直觀的難題時,羅本清醒過來。
來自二十一世紀,紮根網絡,閱片無數的他,冷靜下來思考一陣之後,有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敢想象的猜測。
在此之下,他需要一些證據驗證自己的猜測。
想到如今自己還是個光屁股的小鬼,羅本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呸,這是誰家的熊孩子?”
細細打量了一番陌生的小胳膊短腿,羅本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羅本身後的老頭看到這一幕,拄著的拐杖登的一聲掉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這輩子活了幾十年,老者還是第一次見到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甩自己耳光,末了還嫌棄自己身子的小朋友……
“這羅家的小娃子,難道中了邪?”
正想四下了解情況的羅本,一轉頭見到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站在後麵,目瞪口呆的注視著自己。
可算見到活人了,羅本邁起小腿興衝衝跑到老人家跟前,問道:“大爺,請問現在是哪一年,這裏又是什麼地方?”
羅本一開口,老人家的臉色又是一變。
完了完了,這小娃子是真的瘋了,連自己都不認識,說的話更是胡言亂語,老人家活了大半輩子,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羅本看到老人家臉上的表情還以為他沒聽清楚自己說什麼,畢竟這歲數的老人家,耳朵有點背也是正常,剛要開口,又是想到了什麼,略微整理一下語言,再次開口問道:“老人家,敢問今夕何夕,此地何方?”
這一次,老者終於聽懂了羅本說的話,深深望了一眼,長長的歎了口氣,心中惋惜,沒想到這麼乖巧的娃子,模樣也是可愛,卻是一個癡兒,連這些東西都能忘記……
遠遠的看到兩個扛著鋤頭路過的壯漢,老者連忙招了招手,大聲喊道:“大牛,你們兄弟倆趕快過來,這小娃子怕是中了邪崇,千萬別讓他跑了,趕緊把他綁了送去給吳道人。”
看著用一副蒙圈表情望著自己的娃子,老者人家登登退後幾步,心中更加警惕。
這種表情他在王寡婦的臉上也曾經看到過,想到前些天村口的王寡婦也是這樣,一覺醒來之後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整天坐在院子裏傻笑,一旦有人靠近她,馬上就大叫起來,對人又抓又咬的……
後來太平觀裏來人,說是王寡婦中了邪,拿上鐵鏈子就把她鎖在了家裏,並且告誡村民要好生看管,要是她跑出來傷了人,他們可要負連帶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