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其身雖死其道不衰(1 / 2)

道天下道:“嘿…,其實這天下‘劍器’也和持劍的宗門、世家一般,不過也因此,諸子百家所傳之‘劍器’文明天下,而‘開國六氏’所藏‘劍器’卻是少有聞者,如此便聽我胡是非為諸位聽客細細道來。

這話剛說完卻聽典韋發出沉吟低語之聲,立時便聽客棧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之響,然後是幾聲烈馬嘶鳴,羅本隻覺一時之間這客棧似乎都給顫動了起來。這一陣烈馬奔騰雖然是未見其況,可聽著這響動也知聲勢不凡。

客棧之中便有一人小聲嘀咕著說道:“聽說三日之前陳留妖孽橫行,縣府更遭歹人夜襲,以致陳留死傷頗重,聽著這烈馬奔騰的聲勢,想來當是‘北軍’中‘虎賁騎’。看來陳留突發災禍非是簡單啊,要不然朝廷也不會急忙調‘北軍’回援。”此人一言既出,客棧之中卻是無人接話,也不知是懼於‘北軍’的積威已久,還是怕若有多言引火燒身。

這時羅本卻覺道天下有意無意朝著自己和張玲瓏這桌掃了一眼,便聽道天下道:“這個…,各位聽客卻是想多了,我道天下雖說非是消息通達之人,可曆來靠著這一嗓子混個生計,來此兗州之地也有數日,卻是曉得這方才馬隊雖是‘北軍’中‘虎賁騎’,可未必便是為著陳留縣府之事而來,實是為著當今遍布四方的太平道。”

不知為何,聽著道天下這一句‘太平道’,羅本不禁多看了兩眼,黃巾之亂還要再過幾年,這道天下這時便能看出端倪,倒也不凡。便聽道天下接口道:這些年‘北軍’東征西討之下,當年亂世留下的北疆胡虜要麼退避要麼屈膝,在北軍強壓威勢之下,這北涼的門閥故吏卻也是越做越穩了。”

羅本心中卻是擔憂這‘虎賁騎’乃是衝著張寶而去,要是殃及了老爺子,卻見典韋斟滿一杯酒緩緩喝下,頓時心中稍安,便聽客棧最裏手那個男子道:“如今可不是那烽煙四起、天下逐鹿的時代。也算劉家治國有方,這大漢國勢也算得上可以。”

放才一段說辭為‘羽林騎’奔騰之聲多打斷,道天下也不急著往下說‘開國六氏’之事,這時聽著這話卻是高聲說道:“這位公子說的也就不都全對了,這雖然麵上看起來是個風平浪靜,可如今大漢當今君上寵信宦官,荒奢**,色敗體衰之勢可說已現端倪。朝堂之上朋黨之爭早就眾所周知。若是盛世還好,可如今盛世也非是無虞之世。”

自聽見‘羽林騎’奔騰之聲起,不知為何這道天下卻是有意拔高強調,繼續說到:“而這其實也不過其一,若說其一是在廟堂之上,那麼這其二便在門閥之間,‘北軍’這些年盛世如隆,可大漢世家門閥之間對‘北軍’也是早有微詞,嘿…嘿,便是諸子百家也未必樂見儒門一宗獨大,更何況五胡之中也對‘北軍’武裝之強橫心存芥蒂,若我說這時不僅稱不得盛世,更有可能是個亂局之始,諸位聽客可有不信?”

客棧之中人中皆是沉默無聲,顯然眾人對言皆是不以為意,便聽道天下道:“諸位聽客,可是覺著我道天下之言有太過聳人聽聞嫌?”也不待眾人出聲,卻聽道天下輕歎一聲道:“何止一人,其實說來一宗、一派,甚至是這一國也皆是早在‘氣運’之中,誠可謂――今日因果,前塵早定。”

聽著一言,張玲瓏又是心中一驚,羅本也是興致勃勃,便聽道天下手掌在桌上以拍,不若以前的滑稽一聲,鄭重道:“古往今來其實曆史便是如此,每個王朝開國之初,都是給民休養、輕徭薄賦,可世事漸入昌盛之後,那些帝王貴胄後嗣們的淫行便也慢慢噴薄而出,渴望著華美與狂歡,然後再著百年的安穩之後便是漸入奢華,而漸漸忘卻先祖輩是怎樣披荊斬棘,經曆血火走過來,繼而承載這場狂歡的王朝慢慢腐朽進而崩毀,不是沒有前車之鑒,可建設與崩毀的悲劇總是不斷的上演。而東漢複國百年來,北定狄胡,西敗戎人,南拒三苗,東扼蠻夷,卻羌人三千餘裏,經曆三代之治也確實是千年未有的新局,慢慢‘富貴者沉溺於享樂,貧賤者忙碌於營生’人們也漸漸真的以為著竟是個未有的盛世。所忙碌的也便是妝點著盛世,諸位聽客也當知道著便是這年號從‘建寧’改作‘光和’的因由。”

道天下先前說的不過都是寫掌故、舊話,這麼一聲鄭重直讓客棧之中眾人皆覺出寫訝異來,便聽道天下拿起桌上酒壺,這次卻是一把將酒水灌下,嘴裏先是嚷了聲‘痛快’,出聲道:“諸位聽客切莫以為這都是道天下信口開河,道某雖然是遊走山林一個說書匠,可今日卻非要說這一番這盛世危言。”然後道天下又是猛一拍桌子,出聲道:“莫道今日是盛世,天地反複一夕間。古往今來便如此,非是道某亂言語。諸位聽客若是不信,且容我細細道來,道某也不講什麼‘劍器’,單單是先道一個什麼是英雄?”

英雄,什麼才是真正的英雄?――道天下如此一問,一眾聽客也是暗自問自己。

隻聽道天下用帶著別樣強調的聲音說道:“諸位聽可,其實這過往裏那多的故事,最後繁花落盡後,也不過是哥光陰的回眸,但那故事中的人、故事裏的事,其實也經不起歲月的侵蝕,千百年前的英雄們,往昔裏的慷慨悲歌,到了後來,也不過是酒肆茶舍之間的談資,說來自有胤以來,天下算是有了修養的空隙,那長達千百年的亂世算是有了了局,如今可算是有了個數十載的承平盛世,但盛世之下卻也是有著暗流,胡馬雖是退敗,可無時不想著在衝進那華族的繁華地再來一場掠奪,大漢之內也不盡是順民。那亂世裏留下來豪客們,血與火裏走出來的龍蛇,誰又能情願放下這天下的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