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笑靜靜地躺在床上,回憶著白天的一切,一隻手緩緩的揉著右眼。上鋪不時傳來夏颯颯不羈的呼嚕聲。
窗外月光皎潔,惹得人心醉。
最近右眼皮總是跳得厲害。蒼笑無奈地歎了口氣。
誰有一個小秘密,甚至連最親近的人都不曾聽她說起。就像白天看到那對老人的一樣,即使知道那不是幻覺也無法讓別人相信,自己有雙陰陽眼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吧。
小的時候蒼笑便時常看見一些模糊的人影在家中的祠堂裏遊蕩。父母常常不在家,蒼笑都是由保姆照看,也習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一日,蒼笑在睡夢中被一陣孩童的嬉笑聲吵醒,揉著惺鬆動的眼睛,看見臥室裏有一個光著腳丫的小男孩跑來跑去,笑聲尖銳。像是撓玻璃一樣,刺耳得讓人莫名心煩。
蒼笑不悅道:“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跑到我這兒了。”小男孩在遠處停下,垂著頭,小聲的嘀咕著什麼。蒼笑聽不清,走近了幾步,才聽見“我找不到家了啊,車翻了,我誰也找不到了,找不到……”小男孩轉過頭來,露出幽黑的大眼睛,慘白的臉頰。蒼笑不由呆住,好半天才猛然想起前些日子的新聞報道:2月16日下午,一輛通往b市的中型大巴翻下坡道,車中23人均搶救無效,無一生還……
收回思緒,蒼笑努力地伸了個懶腰,拽過被子蒙著頭,漸漸睡去。管他什麼妖魔鬼怪,明天太陽照常升起。
然而蒼笑在日漸憔悴,蒼笑在心神疲憊。誰能告她那隻蹲在牆角,朝她笑的一臉猥瑣的是什麼鬼?白天聽講座時,它安安靜靜地縮在牆角,表情無辜的像是拋棄的孩子。下課時,它便黏了上來,露出少的可憐的牙齒。
蒼笑奮力地甩了甩胳膊,沉沉地歎了口氣,弄得旁邊的宋蓮一臉無措。“笑笑,你很累嗎?”蒼笑強忍著惡心躲過“大娃娃”伸向自己的漆黑手指,皮笑肉不笑:“嗬嗬,哪兒能啊,就是活動活動筋骨,動作大了些……”
蒼笑早就學會了對這些鬼類熟視無睹,一般碰到隻需裝瞎,這些鬼類便不會纏上自己。可偏偏這隻奇怪的家夥極其喜歡蒼笑身上的人類氣息,一個勁地黏上來。
鬼怪喜陰,見不得陽光,蒼笑毫不猶豫地拉著宋蓮往外走去,浸在陽光中,蒼笑第一次覺得夏日的陽光如此美好。頓時神清氣爽,轉過頭,隻見“大娃娃”不得已停留在大禮堂內,縮著身子不敢出來,隻能委屈的瞪著笑得一臉春風得意的蒼笑。
月黑風高殺人夜,夜半無人放火時。
“唔,夏颯颯的一份豬排蓋澆飯,李淼的烤翅……還有大美人的冰淇淋。”蒼笑嘴裏叼著一隻棒棒糖,走在寂靜的校園裏,順便清點著塑料袋裏的東西。
微弱而昏黃的路燈從路旁茂密的香樟樹中斜斜地伸出來,一時間靜謐無比,空氣中隻剩下蒼笑輕輕的呼吸聲,大有鬼片現場的氣氛。為了求近,蒼笑選擇了小路。走了幾步,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蒼笑撫著撲通撲通的心髒,猛地回頭,隻見一抹熟悉黑影顫悠悠地晃了過來。蒼笑暗叫“該死”,繼續裝作沒有看見,腳步卻快了起來。身後的“大娃娃”緊跟了上來。
就這樣,你追我趕,一幕綺麗的景色在寂靜的校園裏顯得分外詭異。蒼笑這次真的沒主意了,隻能發揮高中短跑第一的水平,心中默默問候了“大娃娃”的八輩祖宗。直到撞上了一堵肉牆。隻聽見一陣悶哼,那人被撞的倒退一步,蒼笑就像是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扯著那人的衣角不放,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雙眸。
蒼笑逃也似的衝進半敞著的宿舍大門。
“喲,小蒼笑,回來的這麼早啊?”李淼順手接過蒼笑手中的購物袋,估計是發現了蒼某人披頭散發,麵無人色,驚奇道:“這麼慌亂,不會是遇到色狼了吧?”說著連忙拉住蒼笑的胳膊,兩隻大眼睛如探照燈一樣,來回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