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嚇得陸大郎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過了好半響才弱弱地悶出個響動來:“二……丫,你……咋了?”
一旁閑閑站著作壁上觀看大戲的陸二郎身子不落痕跡地挺直了些,眼神在兩人間轉了一圈,最後對上了那一捧豔得炫目的紫杜鵑,若有所思。
“你別管這些,快告訴我這哪采的。”其他的通通靠邊站。
“呐,就是後頭大青山哪。”雖然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大郎還是很坦白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和斧頭叔他們一塊進山,順手采的,怎麼樣,很喜歡是不是?我就說嘛,這花兒好看,你看了鐵定高興,虎子還不信,哼。”
斧頭叔是村子裏最有名的獵戶,力氣大,眼力又好,還會擺弄些木頭活做點陷阱障礙啥的,每每進山,總是最能打到獵物的。村裏十幾歲的少年都挺崇拜他,平日總想著湊到他跟前學點拳腳功夫啥的,成為一個像斧頭叔那樣有能耐的男人,是大多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的夢想。當然,這粉絲團裏,最最活躍的就屬大郎和虎子這對損友了。
以前的二丫受他們的影響,對這位又高又壯長得跟熊一樣的斧頭叔也是頂頂崇拜的,可眼下,她信奉的是知識的力量,可不再是那幾下莊家把式。
弄清楚山慈菇在大山裏,那顆火熱的心就像被澆了一大盆冷水似的,扒拉扒拉地涼哪。
山慈菇可不是桑白皮,雖然不是啥名貴藥材,但也不是桑白皮那樣的普通常規藥材哪,本著物以稀為貴的至高原則,這價兒可就讚了,而且自己做的還是無本生意,野生純天然的,可眼下倒好,空手套白狼,沒想到套著一頭老虎,這種擺在眼皮子底下卻拿不到的事兒,怎不叫她鬱悶到吐血?
“那個,是長在山裏頭還是外邊?”陸曉雨吞了吞口水,惴惴地又問,“多嗎?”
“倒也不是很裏麵。”陸大郎歪頭想了下,給出了一個令人欣喜的答案,可高興勁剛提起又被打擊了下去,“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吧,不過斧頭叔說了,別看離外頭不遠,但也算進了山入了林子,他有此還在剛進山的林子裏看到條大蛇吃兔子哪。”
呃……蛇?不由打了個寒戰,要知道她一向最怕這種軟軟的冷血動物,一想到動物園瞧見過的花花綠綠粗粗細細的蛇,胳膊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該死的,又不是靈芝人參,你一條大蛇犯得著守著些山慈菇過日子麼?
一想到伸手去采花,花叢中冒出一個三角形的蛇頭,吐著猩紅的舌頭跟自己打招呼,陸曉雨就恨不得兩眼一翻死過去算了:這地兒去不得!
可是,陸大郎好像存心要跟她作對似的,不斷地衝擊她的意誌力,一下一下敲在她搖搖欲墜的心頭:“不過那片花開得還真是好啊,挨著石頭邊一紮一紮的,跟田裏的莊稼一樣,長得真好。”
隨著他的描述,好像看到了一片紫色的花海,綠色的葉微喇的花瓣,枝莖柔軟而堅韌,順著岩石、地麵蔓延開去,低低的,密密的,跟鋪了毯子似的,炫目而明燦。
“大哥,你們明兒還去大青山嗎?捎上我好不好?我保證,一定乖乖聽話不亂跑。”對山慈菇的渴望終於壓倒了對大山的恐懼,再說了,斧頭叔他們連深山都能去,能有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