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忙老爹跟大哥第二撥采來的艾草弄到半夜,這會兒都快日上三竿了,她才磨磨蹭蹭地從床上爬起來,打著哈欠出來洗漱。
剛走到院子裏,就聽到陸杏花淒厲的哭腔:“為什麼你們就不能有一次替我想想?”
瞌睡蟲頓時被震到了九霄雲外:神馬情況?
“娘,發生什麼……二姑,你怎麼哭,哎,你跑這麼快幹什麼?”看到陸杏花突然捂著嘴巴從屋子裏衝了出來,頭也不回地跑出大門外,弄得二丫更是稀裏糊塗地不知咋整了,“她這是怎麼了?”
“這……”陸氏語滯,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給她聽。
陸老太太被剛才的事弄得心裏說不上的滋味,擺了擺手,有些沒精打采地說到:“說吧,二丫雖然人小,不過心眼活,腦子也機靈,說不好也能一塊想想法子呢。”
陸氏點頭應是,又拉著二丫把剛才的事都跟她說了一遍,還連帶著稍微提了提當年杏花的事情。
二丫是越聽眉毛擰得越緊,到了最後,都跟打了死結似的。
起初一聽到事關大姐的事,她心裏是怒火中燒,咱們家的事哪輪得到別人指手畫腳的?可再一聽杏花姑姑的過去,心裏也苦苦的很不是滋味。
阿娘雖然說得隱晦,但她還是聽得出,當初老爹下聘的彩禮錢就是姑姑賣身出嫁的銀子,她心裏會恨爹娘怨兄嫂也是難免的,可這也並不意味著她可以肆意地左右咱們家的大小事務啊。
在二丫心裏,大姐是可敬又可愛的,要委屈大姐,甚至犧牲她的幸福去還老一輩的人情,她是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你陸杏花是很不幸,當初咱們家是虧欠了你,也應該適當地彌補照顧你,可這絕對不包括拿另一個女人的幸福開玩笑!換一句話說,你好歹也是個長輩,又怎麼能把你當年受過的苦再在自己親侄女身上重演一遍?
“嬤嬤,娘,我覺得這件事重要的不是大姐嫁不嫁,而是二姑的心態有問題。二姑跟二姑父感情不好,再加上以前的事,心氣鬱結在那裏都已經成了心病了。”
杏花姑姑這是明顯有了心理疾病,甚至人格上有了一定的扭曲,這事情要處理得不好可就麻煩了,誰也說不好她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二丫揉著眉頭,沉吟著又接道,“咱們一定要想法子把她從這個死胡同裏拉出來,最好是快刀斬亂麻,這事越拖越不好。”
杏花的事這麼多年來早成了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事情了,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見她說到這停了下來,就趕緊催道:“快接著說啊,你說咱們怎麼做好?”
“我覺得,這得從源頭著手。咱們要弄清楚二姑她心裏難受到底是還忘不了當年的事,還是因為姑父對她不好引起的。”
陸老太太跟陸氏認真地聽著,聽到這都認同地點了點頭。
“如果隻是放不開過去,咱們就多陪陪她,跟她把當年的不得已,和對她的愧疚都說出來,然後再誠心誠意地跟她道歉,好好想辦法彌補她一些,應該能慢慢轉過彎來吧。”
說到這,二丫略微斟酌了一下詞語,才接著往下講,“可要是因為姑父,我覺得,既然兩個人在一起不幸福,姑父隻能叫二姑傷心難受憋氣,那還不如退一步走,好聚好散的,說不定還能柳暗花明海闊天空呢。”
聽到她建議和離,老太太本能地皺了眉拒絕道:“這怎麼好?那還不叫村子裏都看咱們家笑話?”
“嬤嬤,這是二姑的幸福要緊,還是別人的眼光要緊?我覺得,咱們過日子就跟穿鞋一樣,鞋子穿得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管別人那麼多幹什麼?”二丫苦口婆心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這老古董的想法可一定得扭過來,不然以後指不定還出什麼蛾子呢。
陸老太太被她說得壓根就無從辯駁,臉皮子抖了半天,隻好搖著頭歎息道:“可……這能不散還是不要散的好,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多不容易。”
“這是當然了,不是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嘛。”二丫認同地點了點頭,語鋒又是一轉,“隻是,這要實在熬著難受,倒還不如散了好,不然老這麼勉強著捱日子,還不把人都整瘋了?”
陸老太太又不發言了,臉色不大好地坐那裏沉默著。
“婆婆,我聽著二丫說的也有點道理。”陸氏在一旁小心地打量了又打量她的臉色,還是弱弱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看眼下最麻煩的,還是我們誰都不知道二姑跟姑父這些年處得怎麼樣,外頭都傳得這麼好,不過到底好不好,可就隻有二姑自己才清楚了。”
“這事我待會兒就過去問問她,這日子到底過得咋樣,好不好的,非讓她說句實話不可。”陸老太太寒著臉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