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姐兒回屋的時候已經跟二丫略提了兩句,看到大郎昂首闊步地進屋來,二丫就忍不住先笑上了:“咱們又不是老虎,幹嘛整的跟上斷頭台似的?”
“二丫,這話說不得。”大郎臉色一變正要開口,陸姐兒已經一臉嚴肅地接了話,還雙手合十不住地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二丫隻覺得額頭直直地冒出兩根黑線來。
大郎好像也忘了緊張,好奇地問道:“大姐,你這是幹啥?”再看看二丫一臉無語發窘的模樣,忍不住捂著嘴偷笑起來。
陸姐兒沒顧得上搭理他,禱告了幾句又扭頭認真地對二丫道,“以後可不許再說些不吉利的。”
那啥?又沒打殺打死的,她說什麼不吉利的了?二丫愣了一下,難道連斷頭台也是禁用詞彙?那菜市口咋辦,附近還住不住人了?
剛想要反駁,可看到大姐難得莊重的表情,她抿了抿嘴,還是把那些話咽了回來,一撇開頭,正好看到大郎在一旁偷偷笑話自個兒呢,眼珠子微微一轉,一招禍水東引瀟灑出手:“大姐,你看大哥笑得這麼樂,去鎮上一定遇到什麼好事了?說不準明兒就能往家裏領個媳婦兒回來呢。”
陸姐兒也被她的俏皮話逗笑了:“你這張嘴呀,連個門閂也沒有,大哥的玩笑也是隨便好開的?”
“誰叫他看我笑話來著?”二丫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不領媳婦兒,難道還能領個兒子回來?”
陸姐兒肚子笑得發疼,可還是板著臉端出長姐的架勢故意斥道:“什麼媳婦兒子的,女孩子家也不知道害臊,叫外人聽去了指不定得傳成什麼樣子。”要是傳久了壞了聲譽怎麼辦,她自己已經這樣了,可不希望妹子也不好嫁人。
“好好,我們打住,先說完大哥的事行不?”二丫做了個討饒的動作,扭頭衝大郎挑了挑眉,“大哥,你趕緊跟我們說……你臉紅什麼,哎呀,不會真被我說準了吧?”
“什麼?”陸姐兒也驚疑地看了過來。
被姐妹倆炯炯的目光一盯上,陸大郎就覺得整個人像燒起來了似的,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趕緊背過身子:“別瞎說,我哪臉紅了。”
他越是這麼想要掩飾,姐妹倆越覺得真有這回事,陸姐兒扶著桌沿而坐,眼裏帶著幾分訝然跟欣喜;二丫則托著腮幫子趴在桌上,一臉似笑非笑看好戲的模樣。
大郎僵持了一會兒,見後麵沒有響動,偷偷扭過半個腦袋過來,卻看到姐妹倆都笑眯眯地瞅著自己,底氣一泄,索性破罐子破摔起來,直接蹭蹭幾步躍到她們跟前坐下,兩手一攤:“笑吧笑吧,反正就這點破事,有什麼了不得?”
二丫聞言,腦袋一歪:“那你說呀,都是哪家的姑娘把咱們大哥的魂給勾去了?竟然舍得天天大老遠跑來跑去的。”
“哪的混話,你別胡說。”被二丫這麼一瞧,大郎的臉上又有點不大自在了,“沒有的事,你就知道瞎猜。”
二丫坐直了瞪他道:“沒有?那你臉紅什麼?要不要我拿鏡子給你照照?”說罷,還真的起身去翻妝奩櫃。
大郎被她的動作鬧了個大紅臉,進不得是退也不得,還是陸姐兒開口替他結的圍:“好了,二丫你別玩了,快回來坐好。”
二丫依言回來坐好,手肘支在桌上,一臉乖寶寶聽故事的模樣:“大哥,你快跟我們說說,你怎麼認識她的?她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
陸姐兒也調整了一下坐姿,端正地坐直了作認真傾聽狀。
看大郎還在那吞吞吐吐不老利索的,二丫小手一揮,好心勸道:“早晚都要說的,你藏著掖著不還費事嗎?趕緊說出來咱們也好給你參謀參謀。”話說得很為對方著想,不過那雙眸子亮晶晶的,明顯帶著濃濃的八卦氣息。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有二丫在,自己也是決計躲不過去了。大郎早把進屋前的自信拋到犄角旮旯裏去了,索性兩眼一閉:“就城門口碰到的。”
“然後呢?”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著。
大郎支吾道:“然後就這樣了。”
二丫又等了一會兒,見他還真沒有下文了,忍不住又催道:“什麼這樣?那你天天駕著牛車幹嘛去了?別告訴我你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
大郎身子一震,旋即苦笑道:“是不知道。”心裏卻暗罵著,今天二丫是怎麼了,眼睛這麼毒,說一個一個準的。
“啥?”二丫瞪大了眼,可看他苦笑連連的樣子就知道事兒不假,不由無奈地揉了揉額頭,“不是吧,搞了半天原來你什麼也沒搞上,那你們說過話沒有?”
大郎垂著頭,老老實實地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