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陽走的時候,我還躺在床上,隻有芳芳去送他,回來的時候,她的眼睛都哭得通紅。
我還是不斷的突然坐起來大叫著讓妮婭給我答案。妮婭被我折磨得實在沒辦法,隻好當著我的麵打電話給方浩然:“你回來吧,回來跟寧寧說清楚吧!她偷看了你發的短信,現在已經快要變成瘋子了!”
原來,他們現在可以自由聯係了。可是我打方峻瑋的電話為什麼一直都是關機的狀態。我真的快要發瘋了。
他不是我的第一個戀人,我是個“擅長”談戀愛的女孩子。上學的時候不斷的有很不錯的男孩在身邊。在雨陽之前我也談過兩次還算認真的戀愛。可是別人都說我是個“木頭型情人”,把自己保護的太好了,從來沒有因為男朋友吃醋、生氣的經曆,甚至連分手,也都是淡然的,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我所謂的“擅長”,是遊刃有餘,是從不受傷。可是這一次,我竟然敏感的像個病人,所以妮婭才這麼慌亂、手足無措。
方浩然很快就出現在我們麵前。一進家門,首先就看到了芳芳紅腫的眼睛,很吃驚得問怎麼了。妮婭告訴他是因為雨陽回去上班了,他才鬆了口氣,走進我的房間。我看見她,馬上坐起來,仰頭望著他:“怎麼了?他怎麼了?!”妮婭端來溫水和藥,遞給方浩然。方浩然拿到我嘴邊,說:“你先把藥吃了,你的臉都燒紅了,不要再胡鬧了!”我伸手抓起藥丸扔了出去,把水杯狠狠地打落在地。大家全都吃驚的看著我,像看一個精神分裂的患者。“我不要聽這些廢話!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方浩然看看妮婭,揮手讓她們都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我們兩個。方浩然伸出手,輕聲地向我說:“寧寧,如果你願意,並且不覺得冒犯,請靠近我,拿我發泄,不要傷害自己……你現在的情緒,讓我覺得你很容易傷害到自己。”聽著他軟軟的話,我突然像得到了一點點的安全感,慢慢的接近他,最後靠在他懷裏--我似乎覺得他跟方峻瑋在重合。“聽著,孩子。方峻瑋……我親愛的孩子……他離開了。他離開了這個充滿了苦痛的人世間,走向一個更美好的方向,去到了一個十分美麗的地方……”我沒有聽完,突然覺得心口一陣糾纏得疼痛,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他的聲音也哽咽住,沒有說下去。停了大約一分鍾的時間,他發現我隻是緊緊抓住他,沒有一點動響,忙雙手扶住我的肩膀,使我抬起頭來。我隻感覺到窒息,說不出話,喘不了氣,全身到處都不能動。方浩然輕輕搖晃我:“寧寧,你怎麼了?哭出來,哭出來好不好?”我哭不出來,隻覺得心疼得快活不下去,然後看見他的臉漸漸模糊,而我自己輕輕的、輕輕的飛了起來……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四周全是純白的顏色,好像這個世界,都變成了蒼白。我不知道身在何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記得他。方浩然在病床邊握著我的手,輕聲說:“你醒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轉頭看到他,馬上回憶起了剛才的事情,張大眼睛,什麼也不說--其實我是想說的,想大哭,想大聲的喊叫,可是我發現,我什麼都做不了,沒有一點力氣。不是身體,是心。從心裏麵散發出一種沉重的無力感,讓我像失去生命一樣。
方浩然摸了摸我的額頭,仍舊輕柔的說:“我真的都不敢把峻瑋的信交給你,怕再刺激到你。可是,我想,也許他寫了什麼能開解你的話……”不等他說完,我已經拚命地抓他的袖子,掙紮著想從他那裏找到方峻瑋的信。他急忙從衣袋裏摸出一張紙遞給我。這時候,芳芳和妮婭提著保溫飯盒還有洗漱用品進來了,看見我醒了,都跑過來噓寒問暖。可是我什麼也聽不見,隻看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