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郡王府的下人們發現,府中雖然得了龍鳳胎,但前院卻最近再次進入了嚴冬。主子爺天天板著一張臉,見到不順眼的奴才就要嗬斥兩句,順帶扣月錢。
“爺,請用茶。”
四爺接過茶盞,拿蓋子撇撇,低頭正準備喝,卻皺起眉頭。
“怎麼這麼熱,現在已經是五月,天氣回暖你還上冬天的熱茶。看來都是福晉平日太縱容你,罰半個月月錢。”
蘇培盛打著哆嗦退下,向正院的方向凝望,無限期待能有一位小主子過來救場。
可他的期盼注定成空,四爺怒氣的源頭,不是因為龍鳳胎的鄙視,而是五個孩子一同的鄙視。就連平日最孝順的瑤兒,也被她好不容易盼來的親妹妹感染,加入了抵製阿瑪的大軍。
一支支利箭戳到心口,他隻好拿府內的奴才們出出氣。
抬頭看下日晷,已經辰時,再不去洗三就遲了。打理好心情,他朝正院走去。穿過抄手遊廊走入西廂,他再次成了那個慈祥的阿瑪。
“暉兒可都收拾好了?”
果然在龍鳳胎的搖籃邊,他找到了連跑馬場都不去的長子。他穿戴一新,正拿著玩具左右開工逗弟弟妹妹。
“阿瑪你走遠點,妹妹會害怕。”
弘晨竄出來,抱住他的大腿,不讓他越過安全距離。四爺第一次痛恨,他平日太過和藹,慣得孩子們沒大沒小。
“晨兒,放開咱們阿瑪。姐姐不是教過你,對阿瑪要尊敬。”
瑤兒軟軟的聲音傳來,四爺瞬間體會到花開的感覺。她娉娉婷婷的走過來,拿帕子假意為他拭下汗,屈膝福禮說道:“給阿瑪請安,妹妹和弟弟年紀小,長大了大抵就不會這般調皮。弟弟們小時候,不也是這樣。”
四爺悲哀的發現,原來最狠的是女兒。她給個甜棗,而後無情的揭開他過往的全部傷疤。
“原來哥哥小時候也這樣。”
弘晨補刀,四爺身體有些踉蹌。
“暉兒可別誤了時辰,收拾收拾咱們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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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長子,四爺幾乎是落荒而逃。父子倆打馬,一路走到宮門口,四爺給兒子正正帽子。
“你現在還小,並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隻記得跟在阿瑪身後就是。”
宮廷規矩弘暉一清二楚,此刻他並未多言,隻是依言跟上去。
一路穿過曲曲折折的宮道,進入紫禁城腹地的毓慶宮。朱門旁的琉璃瓦下,隱約可以見到玉石的光澤,這便是弄璋之喜。想起自家府門口又是玉石又是瓦片,四爺再次自得起來。
“這裏好生熱鬧。”
弘暉加重了“好生”二字,四爺看著院中紅色的海洋,這規模比竟是弘皙洗三時還要盛、大。
“你二伯家的這個弟弟,可是伴隨著三星環月奇觀誕生,與一般阿哥並不相同。對了,你那對新弟弟妹妹怎麼樣?”
十三和十四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後者俯身勾著弘暉脖子,哥倆好的小聲解釋著。十三則是規規矩矩的作揖,一本正經的問候道:“給四哥請安,恭喜你得一對龍鳳胎。”
“給十三叔請安。”
像模像樣的紮千,他按照和阿瑪先前商議好的說道:“弟弟妹妹早出生,身子骨有些不好,太醫說需要好好將養著。”
十三感歎著扶起弘暉,十四阿哥直跳腳:“怎麼不給我請安,看碟下菜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