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翻過東海，鬧過天宮，上過九天，下過幽冥，如何稱不上第一妖？”悟空手握金箍棒，躍躍欲試。
“你力不及牛魔王，勇不及蛟魔王，迅不及鵬魔王，義不及獅駝王，智不及獼猴王，霸不及禺狨王，身為七大聖，你哪方麵可以和那六個哥哥相比？”禪師冷笑道，“現在的小妖你都排不上名號，更何況那些上古大妖了？不過在天宮演了一出猴戲，就自以為自己是第一妖了，實在是可笑可憐。”
“啊！”孫悟空怒吼，禪師的話猶如刀子一樣，捅進他脆弱的心靈。孫悟空自大自傲，同時他也很脆弱，他很自卑。
妖族本來是對抗天庭，所以向往天庭的孫悟空不招妖族待見。以前七大聖還很和睦，可是自從悟空上天庭做官以後，六大聖基本和悟空斷絕了來往。後來悟空大鬧天宮，那些和他交好的妖族也沒有援一把手，就是他被鎮壓在五指山，也沒有一個昔日好友照看。
五百年來不但消磨了他的鬥誌，同時那孤獨的生活也讓他變得極其敏感，極其脆弱。他一方麵沉浸在昔日的輝煌之中，一方麵又自卑於妖族的疏離。
他無父無母，後來有了師父，又被趕出山門，同時也不在承認這個徒弟。他是無家的孩子，無人教養，所以頑劣。後來江流的一番言語，溫暖了悟空的心，江流真心待他好，敏感的他如何不清楚，所以他無怨無悔的跟著江流西天取經。
禪師的話，直指悟空的內心。孫悟空驚了慌了，同時他也怒了吼了。
有的人怒了也就怒了，有的人怒了也是白怒。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庶人之怒，伏屍二人，血濺五步，天下縞素。
孫悟空也怒了，他的怒沒有流血，沒有伏屍，隻有天地間一根金箍棒。
不錯，天地間隻有了一根金箍棒。悟空在這一刻超越了極限，把所有的精氣神，把所有的感悟，都加在這一棒之中。
禪師慎重了起來，他撥了撥手中的念珠，輕聲說道：“好一個孫悟空。”
“吃俺老孫一棒。”孫悟空厲聲喝道，手中的金箍棒帶著無限的力量，朝禪師打去。這一刻悟空無悲無喜，無自傲，無自卑，一切平淡如水，隻剩下眼前的人，眼前的敵人。
禪師一手執念珠，一手握拳，輕飄飄的迎向那金箍棒。一個似疾實緩，一個似緩實疾。一個超長發揮，一個平淡應對。
江流緊張的看著二人，他的境界不夠，並看不清楚這一刻以及下一刻發生什麼。他知道悟空不是禪師的對手，隻希望禪師手下留情，不要傷的悟空太重才是。
眼前的禪師的確不是普通人，別說是江流，就是前世的金蟬子，也是需要仰視的存在。佛教不但有三世佛，還有五方佛祖。
中央佛多寶如來，東方佛藥師如來，西方佛大日如來，南方佛寶生如來，北方佛不空如來。五方佛祖以多寶如來為尊，各管一方，而眼前這位正是西方佛祖大日如來。
悟空自然不是大日如來的對手，一個不過是初入大羅，而另一個卻是準聖頂端的存在，天差地別，在大日如來眼裏，悟空隻不過是個會走路的孩子而已。
輕飄飄的一拳，似乎沒有什麼威力，隻是花架子而已。但是在悟空眼裏，天地間隻剩下這一個拳頭了。
拳頭很漂亮，也很柔弱，白皙的拳頭，在悟空眼裏纖毫可見。更讓悟空吃驚的是，他看到了拳頭，但是不知道拳頭從何而來，又到哪裏去。
這一切拳頭不在是拳頭，拳頭也不是要打在悟空身上，而是要打在悟空心裏。我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這就是悟空此刻的心理。
“老孫不需要躲，也不需要避。”悟空堅定地想著，氣勢又攀了一個高峰。
“我是千古第一妖。”孫悟空大喝一聲，這金箍棒終於和拳頭相遇了。
沒有雞飛蛋打，沒有山崩地裂，沒有山河震動，有的隻是一個拳頭，一根金箍棒，以及一個倒退的身影。
倒退的是孫悟空，而在虛空站立的大日如來，像筆直的楊樹一樣，沒有絲毫晃動。
“你還是太嫩了。”大日如來看了看自己的拳頭，上麵沒有一絲傷痕，就是一道紅印子也沒有。
八戒沉默，自己的記名老師實在太厲害了，心中不禁為當時自己沒有正式拜入門下而後悔。
悟空沉默，敵人太強大了，他是深受打擊了。過往的從前再次在悟空心頭閃現，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是那樣的虛無縹緲，不知何時，他已經記不清自己那位授業恩師的麵相了。
江流沉默，大日如來強悍無比，自己何時能夠達到這個程度。他的心中暗暗下了決心，眸子中一片火熱，那是激情，那是向往。
“從盤古開天到如今，第一妖隻有一個，不是女媧娘娘，不是鯤鵬妖師，不是逆天孔宣，更不是你們七大聖。妖族就是妖族，以後不要想其他的，更不要想什麼千古第一妖。”禪師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