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末】
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微笑著大聲唱歌,不留意便不會發現你眼角的淚,然後你轉身出去。回來時,一臉如花笑顏看不到傷痕,卻在黑暗的角落裏,環抱著雙膝,不聲不響。
沉默的悲傷原來是如此模樣,我的確不懂年輕的臉龐洋溢的滄桑從何而來。
你埋著頭,頭發很長,落寞筆直的垂下來。
那是我第一次顫抖的問一個女生“為什麼你要偽裝自己的情緒”
她靜靜的抽煙,沒有說話。
“你很特別,你知道嗎?”
你緩緩的抬起頭,那還是一張天真的臉,麵無表情的微笑,有點微紅的麵頰,然後一字一頓的說“我叫徽徽,跟我談戀愛吧!”
肯定的口氣,不容拒絕,我鬼使神差的點頭。徽徽:從此在我心裏,留下了一滴莫名的疼惜。第二次看見徽徽,在耀眼的燈光中,華麗的舞台上。
在一身黑色的戎裝中,看到冷漠傲然的她。
低沉的嗓音不複輕靈。她握著駐台的麥克風,銀色的手鏈折射出絢麗的光暈。及腰的長發剪成了幾寸過分的短。這種何其張揚過分的妖嬈。
我聽到所有人的歡呼“徽徽,你是驕傲的女神”
她猶如充耳不聞,淡漠的說“離別之夜,今天是最後的舞台”
第一次聽到她的歇斯底裏。
盡管以往聽過她的歌聲,卻從沒有這次的,像尖叫的燕尾蝶。在釋放全部的生命。
知道她能歌善舞,活得像神話。卻從不知道原來她如此憤怒,不動聲色的埋在了她的聲音裏。
她甩手摔斷了麥克風。
音樂停止,現在像是被時間定格,刹那沒有任何聲響。所有人都不言不語。
她跪在舞台的中央,掩麵低頭。
徽徽:你在哭嗎?
在學校門口,擁擠的人流。
男男女女拉著那麼措手不及的她。
男人說“徽徽,你聽我解釋,我和她沒有關係”
女人說“徽徽,那麼多人喜歡你,難道你就不能成全我嗎?“
徽徽眉心慢慢糾結,冷冷的說“你們都給我放開”伸出漂亮的手指,“給我滾!”
男人一怔,徽徽……
“閉嘴!徽徽也是你叫的嗎?”她轉身離開,人群給她讓出一條道。
徽徽倚在牆邊,冷列的風吹來,浮動了她單薄的衣,她緩緩的戴上了連在衣服上的帽子。然後拿出了一根煙。從頭到尾動作緩慢,極其優雅,像一場頹廢的起舞。
寂寞的姿勢。點燃了一點星火。
我走上前看著她“徽徽,你說過和我談場戀愛”
她沒有抬頭,熄了煙。淡漠的表情如一湖冰涼的水。
你是誰?
你忘了嗎?
我該記得嗎?
她怎麼會記得,一個絢爛如煙火的女子,竭力的從容生活,拚命的掩藏悲傷的女子。她已經如此匆忙,自顧不暇,何苦記得一場萍水相逢。
徽徽:你說忘記,我可不可以隻當做一種假裝?假裝你隻是在保護自己。我在她的教室門口看到她。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她安靜的睡臉上。睫毛微微的抖動,猶如一隻受傷的小獸,疲憊過後不堪重負的沉睡。
我微笑著看著她,是否隻有在她睡著的時候,她才會卸下滿身的防備。
下課的鈴聲把她驚醒。
她慵懶的眯著雙眼,直到看到我又恢複了一貫的神情。
無懈可擊的淡漠,找不到漏洞。
徽徽走出教室,神情複雜,直視我。
找我?
嗯。
你也是那種糾纏不清的人嗎?
你誤會了,我隻是想看看你。我突然有點局促,是她眼裏的一點熟悉的慣有的厭惡讓我不安,所以我隻能選擇逃,然後轉身而走。
“等等。”清冷的聲音,還有一絲輕輕的如銀鈴般的笑聲。
“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她說。
相通的口氣猶如當初,我有點混亂時光的差錯,一時間她的轉換。
徽徽:你說故事隻是發生在某個特定的時候,僅僅可能不過一時的某個表情或者動作入冬的時候,學校一下子蕭條了。
徽徽,你相信嗎?如果那些死亡的顏色可以吞沒一切生機,那麼你就是那個不死的奇跡。
queen舞隊解散已經有兩個月了,那個女王般的領舞和力竭聲嘶的主唱好像消失了一般,時常想起來的時候開始懷疑,她真的存在過嗎?那個絢麗到窒息的女子。
直到有一天,一切本該安靜的時候,我裹緊了大衣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