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仰起頭，月雲邪閉著眼，不隻是想把眼底的哀傷隱去，還是為了其他原因，他帶著笑意說道：“當時我們隻是想要殺掉對方一樣，在那裏狠狠地打了一場，整整打了三天三夜。直到最後精疲力盡，幾乎沒了半條命才停下，然後……把無夜埋了。”
“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無夜除了我們兩個弟子，什麼都沒有，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什麼都沒有……隻有我和丹魔。”
“那個人……呢？”
“被丹魔殺了。”月雲邪平靜地說。
“我看見屍體的時候，都沒能認出是那個人來，我不知道丹魔用了什麼手段，隻知道……那個人死得時候定是極度痛苦的。以丹魔的性格，自然也絕對不會放過害死無夜的凶手。畢竟，和我不同，對他來說……無夜不但是師父，更是他最珍視，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
“可是即使殺了那個混蛋，他也沒能平息那種濃厚的恨意，所以……最後矛頭就指向了我咯。不隻無夜隻有我和丹魔，對於我們來說能夠作為發泄對象的，也隻有彼此。”
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感覺是很痛苦的，不管對丹魔來說，還是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隻是，他要比丹魔來的更加理智，他隻是失去師父，丹魔卻是失去了最愛。
“他會怨我也無可厚非，我自己也很後悔當初不該去追他……反正他手段也不少，也不是什麼善類，就算真的讓他和那混蛋打，他也死不了。我根本不該放下受傷的無夜的……疼！”
月雲邪莫名地摸著額頭，困惑地看著鳳若謹，“你彈我做什麼。”
平白無故，為什麼彈他的腦門？說起來，這力道還真不小……
鳳若謹又不輕不重地拍了他一下，才沒好氣地哼道：“你是被丹魔顫的腦子也不好用了嗎？那根本不是你的錯，風無夜是你的師父，丹魔是你的同門，你師父讓你去追他，你難道不追？她擔心，難道你不擔心？你那麼做並沒有錯。”
她知道自己很缺乏安慰人的能耐，也隻能用這種方式希望他不要太自責。而且，就算真的要說是誰害了風無夜，歸根結底那責任給該是在丹魔的身上。
月雲邪看出鳳若謹心中所想，嘟囔道：“如果他承認是他自己害死了無夜，他會崩潰的。所以……也隻能來找我麻煩了。隻不過……最近似乎越來越過分。”說著，似有若無地撇著鳳若謹，“前陣子他好不容易安靜了一陣子，沒想到這次又找到這裏來了。”
其實月雲邪在江湖上之所以神出鬼沒，不是他想這樣，而是為了躲丹魔。他個人來說，其實不想和丹魔搞得太僵持，隻是……如今這狀況，已經僵得不能再僵了。
“那，‘絕夜’是怎麼回事？”
“絕夜……本是風無夜過去在江湖中的稱號，她是一等一的殺手，作為她徒弟的我和丹魔自然也是。所以，無夜死後丹魔就用她的稱號創立了‘絕夜’”
“‘絕夜’和你無關？”那為什麼之前，她讓他去‘絕夜’那邊的時候他會同意？他在那邊似乎也是有個了不得的地位的吧？
“因為無夜還在的時候我和丹魔就幾乎形影不離，一直在江湖中同時出沒，江湖中人對我們已經很了解了。無夜一死，丹魔便像是瘋了一樣不顧自己的性命，有幾次我實在忍不住就去幫他，結果……他本人不領情，但其他人卻把我當成了‘絕夜’的一份子，二當家，一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丹魔似乎也是知道我不會不管他的死活，就利用這一點有事沒事扔給我一些歪門邪道的工作……”
基本上，丹魔讓他做的那些，都是對付陰險狡詐之徒。
“也多虧他給我扔些尖酸的工作，我的名聲倒是越來越大了。”月雲邪不怒反笑。
恐怕這點也是丹魔沒想到的。
“那，你打算怎麼做？”明明不是真心地在笑，還笑得那麼開心做什麼。鳳若謹直想翻白眼。
月雲邪百無聊賴地往後一靠，聳肩道：“我也不知道。”
如果知道，也不會一直這樣拖著了對吧？
“……”
重新回憶了一遍對他來說唯一一直無法忘記的事情，再翻翻他和丹魔的舊賬，不但沒有理清楚，反而讓他眼前越發迷亂。
他是真的對丹魔已經無可奈何了。有時候真的想殺了他一了百了，可是……莫說自己下不了手，如果殺了丹魔，等他死了無夜一定會在下麵等著他的……
“算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鳳若謹忽然說道。
“小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