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要了一個包間,我上前斟酒,正要想辦法攪了這席酒,永璘道:”貞兒,我看這兒也沒什麼好菜,你去廚房炒幾個菜,以助我們與蕭兄暢飲。“這是打發我了,我想不去,他瞪眼,我隻好下去燒菜。
我去了廚房,塞給店家一錠十兩的銀子,他們就對我點頭哈腰,言聽計從。我叫他們照我寫的單子去采購原料。
炒了十盤菜,我擦去汗,休息看一下,端了最後一盤菜上去,放在桌上,他們居然一個個都不說話,神色悲戚。這是怎麼了?我看看小順子,他居然也伸袖擦眼淚。我上前——斟滿酒,永綜端起酒杯,道:“為天下有這樣一位好女子,小弟敬三哥、蕭兄一杯。”四人飲了。我的三哥蕭子風道:“酒是喝了,但有一事不明,還請賜教,此事與令兄何幹?”“這……”永綜一時語塞。永璘道:“噢,我仰慕令妹已久,三年前見過一麵,本想待令妹服滿之後令人上門求親,沒想到令妹被選入宮,也是在下福薄,不能得配如此佳人。”他裝得倒也像,神色鬱鬱,又喝了一杯。三哥道:“我聽大哥提過你,嗯,大哥對你倒是頗加讚譽。不是你福薄,是小妹無福,她若能嫁給你,定是比在深宮要幸福得多了。”“蕭兄慎言,”張玄素忙道:“令妹得選入宮,又受當今寵幸,那可是令妹之幸啊。”這個馬屁精,我橫了他一眼,就算三哥說的不對,也用不著他來提醒教訓。三哥冷冷一笑,斜了他一眼,顯是也很看不起他。永璘打圓場:“是啊,以令妹之才之德,定能贏得皇上真心喜愛,皇上也是人,也會有所愛吧。”永綜道:“皇上離咱們太遠,咱不去管他,來,喝酒。”岔乎了開去。我白眼幾個男人,沒事說我幹什麼?無聊!
飲了幾杯後,永璘問我三哥:“你剛才說現在不能用兵,卻是為何?”三哥笑道:“不是說不能用兵,是說不易大動幹戈。西北夷狄猖獗,趁我國內大災之年,帶兵襲擾於前,屠城掠奪之後,此等卑劣小醜,不懲處有傷我大國體麵,故皇上若用兵,當以教訓為目的,以小捷換大安,大兵壓境,盛陳威儀,打幾個小仗,將之趕出邊境即可收兵,以布女子懷柔安撫,待國內大治,吏治清明,國富民強,那時隻要一名大將率一隻虎狼之師,直搗黃龍,即可平服西境,蕩平四海。所以我認為不是目前不能用兵,是目前不能用大兵,要大勝必須先大忍。臥薪嚐膽,然後才能勵精圖治啊。”“要大勝必須大忍,說的好!”永璘一拍桌子:“說的好!”拿起杯子又是一飲而盡。他真是瘋了,喝那麼多酒。我上前隻給他斟了半杯。他抬眼看我,我瞪他一眼,他笑笑,接過酒壺先給自己斟滿,再給三哥斟滿,三哥素來豪量,飲酒如飲水,酒到杯幹,永綜笑道:“你今年參加科考了嗎?以你的大才,效力於朝廷,可做宰輔啊。”三哥大笑:“宰輔?你高抬我了,蕭子風一生閑雲野鶴,不願入朝為官。”張玄素道:“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閣下見識才具遠超常人,不為民做點事,可惜啊。”三哥道:“人各有誌,要為民做事,也不一定非要身在廟堂,你說是不是,天授兄?”永璘笑道:“說的很是。”兩人又是一照杯,我生氣,索性不去管了。
幾個人邊說邊吃,談了一個多時辰,猶自興致勃勃。永璘什麼都問,三哥有問必答,永綜問軍事,三哥卻不肯說,隻說軍事上不如二哥知道得多,我生氣,他一個人胡說八道不夠,還要拉上二哥,娘要知道,非對他用家法不可。三哥終於道:“我出來久了,得回去照看母親。異日有緣,再跟幾位暢飲三百杯。”本來到此也就行了,偏偏今天永璘不知哪根筋不對,笑嗬嗬對他道:“我與尊兄相交已久,卻一直無緣得見老夫人。我不久就要回揚州了,不知道風兄是否能讓我一償心願?”三哥道:“真是不巧,家母這些日子身上欠安……”我大驚,母親病了?他還有心在外頭喝酒聊天?“那我更要去看望一下老人家。”永璘也是神色驚異,看來他也不知道。他道:“風兄,實不相瞞,我對令妹一往情深,既然今生無緣,我也無怨,但我願執子之禮,孝敬老人家,請風兄成全。”三哥沉呤了片刻,點點頭。永璘回頭看了張玄素和永綜一眼,兩人識趣地道:“我們回去料理一下生意,還有幾個客人晚上要來。”永璘點點頭。幾人下樓,永璘低低在小順子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小順子點頭走了。我們與張玄素永綜作別,匆匆往蕭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