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謙益聽了,就問:“民女沈氏,你告你舅母私吞家產,可有憑據?”
錦春就道:“當日民女不過五歲。家中田產房契一直藏在馬氏手裏。按著我父母和她約好的時日,待民女十五歲時,當由民女自己保管房產地契。但馬氏買通了掮客,在地契房產上改了名字……”
崔謙益聽了,便知這是一樁極簡單的案子。隻需找到那掮客問一問就行了。
“你可知那掮客的住處?”謙益沉吟問。
錦春就搖頭。
“那可知名姓?”謙益再問。
錦春還是搖頭。“大人,當日民女年幼,心裏隻當馬氏是親人,與這些一概未過問。”
謙益聽了,想了一想,方道:“今日就審到這裏。明日再升堂。”謙益又吩咐督頭明日將馬氏帶進公堂。
錦春見知府大人不溫不火的,心裏不踏實,就問:“大人,民女若無實據,可告贏馬氏,將家產奪回來嗎?”這幾年,馬氏靠著爹娘留下的銀子,去地下的錢莊放貸,利滾利的,雖得了些錢,但也害了一些人家破人亡。
謙益就道:“那我就告訴你。這民間的買賣契約,除了兩方各執一份外,還需在衙門登記做個備份。過會我就去查。如查詢不到,可見就未過戶。這個道理,我想沈姑娘你該懂的。”
錦春一聽,果然也就明白。如馬氏說房產地契是她的,就要拿出當日爹爹與她過戶的憑據。憑據沒有,在衙門也未記錄的話,那馬上就是信口雌黃,憑空捏造。
她喜的就對謙益磕了頭,又道:“多謝大人提醒。那民女明天再來。”
謙益看著她,就示意她起身。此女子年紀不過十五,但卻敢孤身一人告狀。他的心裏,就有幾分欣賞她的勇氣。
看著錦春要走,謙益喝退堂上差役,又低聲囑咐了伺墨一句,那伺墨點了頭,卻又麵露難色對謙益:“大人,咱們的銀子也不多了。這一路走來,您是一路救濟。”
“伺墨,隻管去拿。”
伺墨拗不過,聽了也就噘嘴兒垂頭進去了。
謙益對錦春道:“你既出來告了狀,還要回你的舅家嗎?”
錦春聽了,就懊喪地低了頭。“大人,我身無分文,確不知道該去哪裏。”
謙益就歎:“我送你一些銀子。在案子未結前,你暫且還是住客棧安逸。”伺墨過了來,將一個裝錢的袋子遞了給錦春。
錦春見了,心裏感激。“大人……”她覺得自己是遇到清廉公正的青天老爺了。
“拿著吧。”
“謝大人。不過民女一定會還的!”錦春不想欠他的人情。
“這個再說吧。”謙益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
當晚錦春尋了個房錢低廉的客棧躺下。躲在清冷的房間,錦春想起前世,還是不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