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在柳府就成了一個笑話。府裏上下,見了慕古,無人不嘲笑的。但張慕古聽了,安之若素,一點也沒有當回事,也是異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謙益自從知道了身世後,並不告訴趙闊阮成,隻是和他們商量如何營救錦春。起初,他是拒絕他們的相助的。但後來發覺,以一人之力,的確艱難。
晚上謙益回到客棧,在師父的門前敲門,連敲了幾聲,卻發現裏麵無人。謙益推開門,看著空空的床榻,心裏就奇怪,都這樣晚了,師父是去了哪裏呢?
不過,師父向來就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如果他不想告訴你,你怎樣也不會知道。謙益當人不知道,魏然此番是潛入了邯城皇宮,他要找的人正是錦春。魏然找錦春,是為了曉國家以大義,勸她犧牲自己成全謙益。
魏然仗著絕世的輕功,在皇宮的屋簷上蹁躚行走,忽隱忽現,反而極是安全。他踩了好幾個點,終於確定錦春被關押在皇宮靠近禦花園的一處佛堂裏。那佛堂清幽,雖然外頭有侍衛看守,但裏麵卻就幾個宮女。
魏然掀開幾片瓦,從屋簷上飛身落下,輕點穴道,那堂外站著的幾個老宮女都中了穴,應聲倒地。魏然得了方便,也就朝這佛堂裏麵走。
終於,在一處輕紗帷幔下,魏然見到了一個身穿素色衣服的年輕女子。女子形容悲戚,坐在椅子上,一邊出神,一邊落淚。
魏然悄悄走上前去,看著她,就輕聲道:“這位姑娘,你就是錦春吧?”
錦春不妨有人說話,且還是個男音,心裏陡然地吃了一驚。她趕緊抬頭,月光之下,見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迎麵而立。老者的精神雖然矍鑠,但那目光裏卻又帶了幾分陰鬱之色。
錦春不認識他,不知他是何人。見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心裏更是覺得疑惑。難道……他是趙稷派來的說客嗎?有這個可能嗎?
不過,看著老者麵帶善意,錦春又稍許放了心。
“你……是什麼人?”錦春壓低了嗓子。她還想到另一種可能,或許這個老者是來救她出去的。
“姑娘,別害怕!”魏然在錦春麵前坐下,“我是飛簷走壁來的。”
“飛簷走壁?”
“不錯。不然,我若是個尋常人,又怎麼輕鬆出現在這裏?不過,這裏卻是難找。我也是花費了幾個晚上踩點,才確定你住在這裏。”
錦春聽了,就苦笑:“不,我是被押在這裏的。”錦春說了一個押字。
魏然就道:“你就不好奇我是何人嗎?”
“好奇,這話我問過了,可你沒答。”錦春說話甚是冷靜。
“那我告訴你,我是崔謙益的師父。”
“崔大哥的師父?”錦春聽了,又奇怪,但又高興。崔大哥有師父嗎?錦春仔細想了想,似乎崔大哥同她說起過,他曾練過劍,的確拜過一位師父。難道就是麵前的這位老者嗎?
“不錯,我就是他的師父。”
“那……崔大哥呢……他可好……”錦春一想起崔謙益的名字就心痛無比。那一日,她被趙稷強擄著回去,看到崔大哥的手臂受傷了躺在地上,但是她卻無能為力,既然他是崔大哥的師父,那他一定會知道崔大哥的下落吧?還有,崔大哥的傷好了沒有?
“姑娘,他很好。”
錦春聽了,心裏就輕鬆了好些,崔大哥沒事就好。
“姑娘,我來不是為了救你出去。”
“是嗎?”錦春一定,心裏又失望又惆悵,“這話是崔大哥叮囑的嗎?”錦春心裏又十分酸楚。
“不是。這是我自己的決定。當然,我的徒兒是心急如焚地要將你救出來。”
“是嗎?這是你自己的決定?既然你不想救我,那你為什麼來找我?”錦春心裏更是糊塗了。看來,崔大哥師父和他的想法不一樣。不過他的師父瞞著崔大哥,潛進皇宮到底要幹什麼呢?
“姑娘……我非但不會救你出去,反而還要勸你安心呆在這裏。”魏然單刀直入。
“為什麼?”
“因為崔謙益是西魏的皇子。”
錦春更糊塗了。她當然聽說過西魏這個國家,隻是在二十多年前,西魏就亡國了。崔大哥竟然是西魏的皇子?他不是大梁人嗎?這到底怎麼回事?
“姑娘,崔謙益已經知道了身世。他本姓魏。現在的他隻是一心要收複失地,圖謀複國。當年率兵滅掉西魏的人就是當今趙國皇帝的父親。說來,我的徒兒和趙稷有血海深仇。他想來救你,但那太冒險了。我是不會同意他來的。他是西魏皇室唯一的後裔,我是西魏的將軍,站在我的立場,我是絕對不允許他甘願為了一個女人冒這樣大的險的!所以,我的意思,錦春姑娘你都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