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誓死效忠陛下。”
微瀾挑了挑眉也不再言語,先行跨進了內殿,留左相在門外又是一番考量。微瀾目不斜視地走進殿內,聽得身邊議論紛紛,也不做過多理睬,緩緩地走到首位站定。
還有些不明事理的新晉小官仍舊在探討著。
“朝堂之上,何時容得下女子踏入,此般真是荒唐。”一儒生模樣的少年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站在高處的微瀾。
“啟文兄慎言。”一旁的同謀拉住他的衣袖道,“那是北地的郡主。”
“郡主又如何,不還依舊是女子?”他繼續說著,言語裏透露著諸般不屑。
“啟文兄還是不太懂北地的格局。”同謀搖了搖頭,繼續道,“王爺是個愛雲遊的主,常年帶著王妃四處遊曆不見蹤影,北地大小之事全權交由郡主處理
。”
“這般說來,這北地……”他好似有些反應過來,聲音漸漸變小,“但為何這郡主的聲望好似不高的樣子,朝中像我這般不知的人亦是不計其數。”
“郡主低調,有些事啊,還是不張揚,別說你,就連這國中百姓都很少知道。”
朝堂之中很少有女子參政,然此次新帝登基之前,需處理諸般瑣碎事宜,放眼觀去,王爺帶著王妃常年雲遊四海不見蹤影,整個北地之中也隻有微瀾能站出來處理。微瀾站在她父親的位置上不卑不亢。
年少的帝王從偏殿走進,狹長的鳳眼向四周回顧一番,穩穩地落座在龍椅之上,四周議論的聲音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愛卿平身。”帝王伸手在空中虛扶一把。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一旁站著的內監捏著他細長的嗓音喊道。
朝中一陣安靜,無人說話,微瀾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
“臣有本奏。”一陣沉默之後武將末尾的戎裝將領站出。
“哦?”
“臣有本奏,臣要狀告內閣大臣,收受賄賂扣押糧草,致使百萬將領邊關受寒!”將領將手中奏折遞出,話語間仿如杜鵑啼血。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一頂高帽子帶上來,這內閣之人,看來是又要換了。微瀾心中盤算著,仍舊站在原地不語。
“李將軍可有證據?”帝王翻閱手中奏折,言語間已然動怒。
“有!臣手中有陳峰收受賄賂往來目錄,以及他的往來書信可作證。”李將軍從盔甲中掏出疊疊紙張,遞了上去,“去年十月,臣向他申請禦寒物品,他卻要臣向其行賄,臣拒絕之後,他便押扣糧草等禦寒之物並向臣放言,定會後悔。”
“陳峰,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帝王將手中的張張書信從高位甩下,滿朝之中人人自危。
“還望陛下明察。”站在文官中列的官員惶恐的跪了下去辯解道,“臣從未做過此事,臣久居京城,怎會和駐守南方的官員過不去呢!”
“陛下,微臣亦有人證!”李將軍拱了拱手道。
“傳。”帝王掃視了一眼自危的朝中淡淡的說。
微瀾乘著大家回頭看證人的機會看了眼朝中個人的表情,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帝王,還是年輕了一些。
這招殺雞儆猴,有些急躁了,還沒收拾好外戚,就想開始收拾朝中零散的無幫派官員,這不就是在給她提醒麼。
等微瀾回過神的功夫,此時已然拍板定音。內閣中的人,換了一批新血。
“諸位愛卿可還有事要奏?”帝王問。
“臣有本奏。”
解決完零零散散的瑣事,屋外太陽已然高高掛起了。
“那就散了吧。”帝王站起身朗聲說,“諸位愛卿幸苦了,郡主留步。”
人群又這樣呼啦啦的散開了,微瀾垂著頭,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阿瀾,來朕身邊。”他朝她招手喚她過來,語氣溫柔。
“聖上。”她和他之間仍舊保持著一段距離。
“阿瀾,你看,這大好的錦繡江山。”他欲言又止,隻是看著她。
“陛下的江山自是好的。”微瀾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又垂眸。
“阿瀾,你還記得麼,我曾和你說過。等哪天我拿下了這江山,我定然也將迎娶你進門。”他伸手掰正他的肩膀,將她的視線與他對視。
“兄長,微瀾……”她有些錯愕的看他一眼,年少時的話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等我收拾好這片殘局,阿瀾,你再回答我。”他看著空蕩蕩的朝堂,感覺到她的抗拒,笑著放開她的肩膀道,“這天下還是你,都會是我的。”
然,微瀾此生,最不喜的就是被人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