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謙，我回來了。”他說。
天空開始放晴，雲開雨霽，光從一邊打上來竟讓人挪不開眼。
“哥。”裴謙快步走了上去，嘴角掛著微笑，“看來先生亦不必這麼早走了，兄長今日歸來先生可與之好好交談。”
微瀾對他笑著點點頭，看著緩緩走來的男子。
走進屋簷內，他收了撐著的油紙傘，玄紋雲袖，行雲流水，遮住的大半眉眼出現在眼前，眉目如畫，一雙墨色的瞳孔深不見底，仿若深淵。
“哥。”裴謙走上前，站在他的旁邊，向他介紹她，“這是臨澤先生，從北地來。”
微瀾向他點頭示意他亦點頭回禮。
“先生雲遊四海，向我說了些許趣事，謙覺得，若是哥哥和先生多聊聊會有頗多感悟。”
他抬眸看著她，不帶一絲色彩。
“在下臨澤，路過江東，叨饒多日正準備今日離去，卻沒想到此時遇見了莊主。”微瀾拱了拱手，謙遜道，“在下微末之技，在莊主之前難登大雅，不過卻是有諸多問題想與莊主討教，不知莊主是否有空。”
“請。”他語氣淡然毫無波動。
微瀾隨著他走進書房，在椅子上坐好，目光在四周打量著淡然自若，也不先開口。
“先生來此，所謂何事？”他看她一眼，自己給自己斟了壺茶。
“莊主應聽過此間江湖中盛傳之事，明人不說暗話，臨澤此次前來是想和莊主結成同盟。”
“同盟？我江東未何須要同盟？”他輕笑，“江東之地不沾半點魚腥，我為何要將自己拖進淤泥之中。”
“莊主想的過於美好了。”微瀾輕笑著走到他身邊的書桌旁，給自己研起墨來。
“先生這是要？”
微瀾沒回答他，隻是將上好的宣紙鋪開鎮紙壓住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他亦不惱也不好奇，隻是遠遠地坐著，也沒再問，仿佛於自己無關。
微瀾感覺自己像軟軟的打在了棉花上，一時之間竟有些從未有過的挫敗感，又仿佛棋逢對手，鬥誌滿滿。
“我此生最不喜的便是他人與我賣關子，先生有什麼事還是隻說好了。”燭火燃燒了好一會之後，他抬眼看著她開口道，眉間已然充滿不耐。
“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此間雲遊各地想和莊主交流一番心得而已。”
“哦？”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終於轉頭正視她。
“嗬，莊主原是此般才願意正眼看人。”微瀾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偏偏覺得他的態度惱人，嘲諷道。
“先生過激了。”他輕笑著回答，語氣疏離而又冰冷。
“莊主的待客之道，恕臨澤不敢苟同。”她擺擺手作勢要走，將剛剛寫好的紙張甩在他的身上。
他皺著眉怒火已然不是一點兩點，隻缺一根導火索點燃。
微瀾推開門昂首挺胸往自己的房間走，麵上已然滿是怒火。
“先生。”裴謙從一邊走來，朝著她喊道，“先生這是要？”
“多謝少莊主盛情款待，臨澤叨饒多日是時候離開了。”微瀾牽牽嘴角，也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