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是不是師徒啊?!”這句話明然諾差點脫口而出。
“其實我們也不是初次見麵。”白不言突然道。
“是嗎?什麼時候我們還見過?”明然諾道。
“昨天晚上你打開窗戶,在牆角睡著了。我和師父打賭,如果我把你拖到床上,你還沒醒,我就輸了。,”白不言邊說,邊懊惱道,“結果我真的輸了。所以昨天晚上應該算是我們初次見麵。”
明然諾垂著腦袋,悶悶地吃飯。
對於這師徒倆,他真的覺得無話可說。
隻希望這兩個人趕緊離開自己,越遠越好。
白不言見明然諾吃得差不多了,道:“我們去外麵站站吧,曬曬太陽。”
明然諾雖然不願出屋,但跟這個白不言待在一個屋子裏麵真是太鬱悶,於是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屋門。
“真舒服!”白不言伸了個懶腰,吹了個呼哨。
院子的左邊角落的葡萄架上躥出一隻猴子,跳到了白不言的身上,嚇了明然諾一跳。
這是掌門所居住的一個獨立的小院,雖然不大,卻由郝如意親手精心打理,院子的左邊角落一棵葡萄藤,藤下放著石桌石凳,平常明然諾和妹妹傍晚常在此嬉笑玩耍,而母親則伴著父親坐在石凳上慢慢品茶。
物是人已非!
屋子外麵陽光燦爛,溫暖的陽光依然如往常一樣,明然諾卻覺得自己像塊冰,心窩裏依然是冰冷的。
“它叫小白。”白不言用手捋了捋小猴子的毛發,對明然諾道。
小猴子向明然諾吱吱叫了兩聲,似乎在打招呼。
“喔。”明然諾沉聲應道。
“知道它為什麼叫小白嗎?”白不言依然愛憐地撫摸著小猴子。
“為什麼?”明然諾隨口應道,依然在發呆。
“因為它是我撿的呀。我第一次見它的時候,小的要命,瘦的要命。要不是我救了它,早就死了!所以,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小白,因為我姓白。”白不言興致勃勃介紹道。
“喔。”明然諾聽到“死了”,心又開始沉悶起來。
“知道我為什麼叫白不言嗎?”白不言更有興致了。
“為什麼?”明然諾心神不定,如鸚鵡學舌。
“因為師父撿到我的時候,我不會說話。師父以為我是啞巴,所以給我起名叫不言。誰知我後來會說話了,說得還挺多。師父又給我加了個姓‘白’,意思是白說我不會說話了,哈哈哈哈……”白不言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好笑嗎?!”明然諾突然憤怒起來。
明明知道自己的親人沒了,屍骨未寒,竟然就有人在自己身邊這樣毫不念及自己的感受。
“不好笑嗎?”白不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喜歡這隻猴子嗎?”明然諾冷冷道。
“喜歡啊!”白不言立即回道。
“如果是我當著你的麵,將它殺死,你會怎麼樣,心裏會難過嗎?”明然諾依然冷冷道。
“你不會,你不是這樣的人。”白不言搖頭道。
“我是說,如果。”明然諾盯著白不言,臉上陰沉地似乎如冰覆蓋。
“我不會讓你把它殺死。你功夫沒我高,在我麵前你殺不了它。”白不言笑道。
“我是說如果,如果!”明然諾咆哮了起來,抓住了白不言的肩膀。
小猴子小白吱的一聲,從白不言身上跳下,蹲在地上看著他們兩個。
“如果,如果你真的把它殺死了。我會很高興。肉體不過是一個軀殼,擺脫了軀殼,它也許會更自由。”白不言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臉,認真回答道。
“你,你不會難過嗎?不會替它報仇嗎?”明然諾疑惑地看著白不言,抓緊了白不言的肩膀。
“我不知道。我覺得沒必要難過。莊子的妻子死了,他卻‘鼓盆而歌’。生死本來就是如四季交替一般,循環往複的,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白不言頓了頓,道:“不過,這也說不準。七情六欲本來就是人的天性,我是人。大概也會難過吧。報仇的話,如果真的很生氣,也許會去報仇。”
明然諾慢慢鬆開了白不言的肩膀,似乎明白了白不言說的,又似乎不明白。
“沒關係,我也不明白。反正師父說,這日子你覺得開心就開心去過吧,你覺得難過就難過去過吧。人生都是自個兒的。隻是記住萬事不用太過掛懷也就是了。”白不言粲然一笑。
“我回來了!”一個聲音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