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眼裏,李響從小到大一直是個悲催的娃。
首先是李響出生的那天深夜,他的母親去沒了。
這位女士去世的原因倒不是難產,而是因為給深愛她的丈夫如願生了個男孩,導致這位新媽媽太過興奮,拖著虛弱的身體從上午生產完一直看著自己的孩子,時不時地跟丈夫說話。這樣的結果就是這位原本洋溢著幸福的母親深夜在病房裏突然開始抽搐且口吐白沫。
盡管李響的父親第一時間按了看護鈴甚至跑到樓道大喊醫生。可晚上的值班醫生卻姍姍來遲,最重導致李響的母親就這麼沒了。
後來醫院跟李響的親戚長輩們是如何扯皮的已經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從那之後李響的父親,那個大名叫做李愛國的男人從此就看李響橫豎不順眼,甚至可以說是厭惡,還帶上了那麼丁點兒的仇視。
很顯然,這位自認為很愛妻子的丈夫認為妻子的去世很大程度上因為生了李響。他對妻子的愛也就順其自然成了對李響的殘忍。就這樣,沒了母親的李響等於是從小也沒得到過父愛。
好在李響還有個傳統卻異常疼愛他的爺爺。老人對兒子的行為能理解卻並不認同,數次勸說未果後幹脆就把李響帶在身邊。
而李愛國對妻子的愛似乎也並沒有持續太久,在李響不到五歲的時候,這個正值壯年的男人又找了一個女人結婚,不到兩年更是添了個女兒。
李響十五歲的時候,爺爺也去世了。好在那時候的李響雖然在大多數親戚眼裏都很野,名聲不是很好,但卻實實在在已經能夠相對獨立。而那時候李響已經接近一米七的個頭也從側麵讓人更信服這一點。
一晃眼又是小十年過去,李響已經是虛歲二十四的青年。
初中畢業,李響沒有上高中,而是隨便讀了一所中專,然後平穩地畢業。隨後,他就守著爺爺留下的老房子,也沒如常人那般去工作,在別人眼中敗家地靠著爺爺留下的積蓄混日子。
李響不抽煙不喝酒更不沾黃賭毒,除了喜歡上網外最大的愛好似乎就是舞刀弄劍。這一點從他這些年陸續買了不下十多把刀劍類武器就可以看出來。盡管這些東西大多都是淘寶買來的,實際上並沒花多少錢,可在這個年代的親戚們眼裏,這無疑是沒出息的行為。再經某些人嘴裏傳遞幾次,玩物喪誌,敗家的形象就已經在大多數親戚鄰居心目中樹立起來。
不過李響似乎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他出錢將自家老宅原來兩米來高的圍牆加高到了接近三米,其理由是看不慣隻隔了一條碎磚小路的尼姑庵的圍牆比自家的高。
的確,李響家隔壁真是一座尼姑庵,而且遠近聞名。這座名為一念庵的寺廟據說已曆經千年的香火。盡管很多人對此表示懷疑,但庵裏東西各有一棵至少八百年銀杏樹卻是不爭的事實。
兩棵銀杏下還當真立著古樹名木的牌子,上麵清楚地寫著種於南宋時期等等。
可以說,一念庵的名氣至少有一大半來自這兩棵銀杏古樹,也給李響家鄉所在的這個上海郊區小鎮無形中增添了些許名氣。
如今這時代,信佛的有錢人越來越多,一念庵的香火也就越發地鼎盛。從各地慕名而來的香客,都會在銀杏樹下許願參拜,更有撿一些落葉白果之類的玩意兒帶回去做紀念的。
好吧,之所以要說道這一念庵和兩棵古樹,實在是李響這些年的生活與之息息相關,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兩棵銀杏樹,李響的生活很可能是另外一種情況。
李響很小的時候,玩具中有一支長過一米,寬過兩寸的劍鞘。僅僅是劍鞘,沒有劍,而且劍鞘看起來黑漆漆的並不起眼,份量也不是小孩子玩得轉的,所以李響依稀記得當時隻是好奇了一陣就從將之扔在角落裏沒再去動。
直到幾年以後,剛滿十歲的李響摔爛了一把純觀賞性的工藝品長劍的木製劍鞘,最後心血來潮把已經開始有點生鏽的長劍插進了那支封存已久的舊劍鞘。這個純屬偶然的舉動,可以說徹底改變了李響的命運。
長劍是標準的工藝品,尺寸沒有縮水,但相比這把劍鞘內的空間卻顯得纖細了。但李響至今依舊記得,鐵劍完全入鞘至柄時,原本黑不溜秋的劍鞘上竟然有一道水幕般的光華淌過,從上至下,不急不緩地滑了下去。
九歲的李響當然沒反應過來,但劍鞘上卻傳來一股溫熱的仿佛水流般的感覺,而他的精神卻是一陣恍惚,眼前的景物也變得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