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畢業季,看著學校裏忙碌準備高考的高三黨,蘇合香一步一挪地往教學樓蹭。夏天的風一點都不令人歡喜,又悶又燙。
“時間總是過得匆匆,轉眼我們就要離開這個美好的地方,各奔東西。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為大家播音了,真是舍不得呢,願時光不老,我們不散。”
廣播裏傳來好聽的男聲,低沉,幹淨。蘇合香的心一下清涼起來,她知道這個人,高三四班的禹君揚。是學校廣播站的站長,籃球打得有點帥,聲音還是蘇合香的菜,主要的是人也長得還不賴。蘇合香是一個典型的聲控跟顏控,自從知道禹君揚之後越發明顯。她想,她是喜歡他的吧,因為一點點他的消息都讓她覺得欣喜。現在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喜歡他……的聲音呢,他就要走了,有一些小小的感傷和失落。
“高考,我們一起加油。今天的廣播到此結束,我是播音員禹君揚。再見了,我的高中三年。”
直到廣播裏傳來禹君揚的道別語蘇合香才突然驚醒一樣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廣播站樓下,懊惱地敲敲自己的額頭又調頭再往教學樓方向走,戀戀不舍地回頭一瞥,看到禹君揚和另外一個廣播站成員從樓裏走出來,低頭淺談,眼眸含笑。蘇合香想,真是360度無死角。禹君揚應該是感覺到蘇合香明目張膽的注視,突然抬起頭來,蘇合香小同學臉刷的一紅,落荒而逃,錯過了男孩上揚的嘴角。
五月下旬,學校每一個角落都在各種拍畢業照,蘇合香覺得離別的味道濃得讓人心裏都鬱鬱的,不開心。隨風擺動的樹葉仿佛也被這氣氛感染,蔫蔫的,沒有一點生氣。禹君揚抱著書包坐在籃球架底下和那些男生聊天,應該是剛從球場上下來,額頭上還有密密的汗珠,被陽光照得晶晶亮亮。蘇合香想,好想知道他會報考哪個學校。
魔鬼六月終於來了,學校裏的氣氛更緊張,大門口高考倒計時的牌子已經翻到末頁。蘇合香也感到莫名的焦躁和緊張,好朋友多次調侃說,
“又不是你要考,看你著急的。”
蘇合香當然知道不是自己要考,她現在才高一,早著呢。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在高考前一天,全校放假要給高考生滕考場,蘇合香站在校門口左右張望,手裏的字條被手心的汗都快浸濕了,終於眼睛一亮,看到禹君揚和好友一路打打鬧鬧朝自己走來。蘇合香深吸一口氣,橫檔在禹君揚麵前把字條塞給他之後就調頭跑了。回到家以後暗罵自己沒出息,話都沒說一句,最起碼要讓人家知道你是誰啊,你是白癡嗎蘇合香?自暴自棄地把腦袋埋進枕頭裏。
再看禹君揚,他對這個女孩有印象,因為她每次偷偷看他都被他發現了,別問他怎麼知道她是在看他,他也不知道,感覺吧。看著手裏字跡已經有些模糊的字條,
“禹君揚,高考加油。”
一筆一劃,可以想象到女孩的緊張和認真。真是可愛,可是都沒有說自己的名字呢,禹君揚有些無奈。
“君揚,又有學妹送愛心呐。”
禹君揚笑笑,不理會好友的調侃,一群大男生勾肩搭背的走出學校,夕陽的餘光把影子拉得長長的,參差不齊,仿佛是劃出一段青春的五線譜。
蘇合香第一次知道禹君揚是在高一剛剛進校那天。那天爸爸媽媽有重要的會議,為了體現自己已經足夠獨立,小小的女孩在父母擔憂的目光裏信步離去。她其實是有些忐忑的,可是到學校發現很多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也是獨自來報到就微微安心了。人太多,蘇合香百無聊賴的站在報到處門口排隊等候報名,突然一個男生拿著擴音器到旁邊喊:
“各位同學請稍安勿躁,由於學校的網路係統出了點問題,我們正在積極處理,所以大家可能要多等一會兒,你們可以先到我這裏暫時手動登記,然後去各班班級先報到好嗎?”
蘇合香第一反應不是他說了什麼,而是,聲音90分,長相85分。然後看到原本自己前麵長長的隊伍全部轉移到男生麵前才如夢初醒般匆匆跑去排隊。
“你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
後麵的女生拍拍她的肩膀,聲音細細的,臉紅得像是化了妝一樣。
“我也不知道。”
蘇合香聳聳肩,心裏默默吐槽,果然長得好看就是用來招蜂引蝶的。後來,時間一點點過去,她了解他的更多。例如,他學習很好,他在廣播站的播音時間是周一下午和周三中午,他喜歡打籃球,他五音不全所以從來不唱歌,他很愛笑脾氣很好,就連他從來隻喝礦泉水不喝任何飲料這種小事都被一一記在心裏,就像一顆顆小小的種子被埋在土裏,生了根慢慢發芽,開出一種叫做戀慕的花。
蘇合香是那種從小就中規中矩的小朋友,心裏藏不住事,於是恍恍惚惚的小心事被媽媽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