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凝不說話。
齊明遠認定了就是這件事情，立刻道：“這件事情是她不對，”他拿出一種檢討的態度來，“夫子說了，這不是你的錯，那一定是水水犯了錯誤，是她不好。”緊跟著語氣一轉，“但是她畢竟年紀還小，況且，我們都是一同長大的，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錯誤，哪裏用得著這麼大火氣？你還是原諒她吧，她心裏一定也是難過的。”
薛之凝心中冷笑。齊明遠哪裏會相信那是“水水”的錯？隻不過在她麵前，他根本沒有那勇氣來指責身為皇女的她，就像之前，她被人責罵，他沒有隨聲附和，那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知道不能夠。又好像現在，羅湘水和她之間，他選擇不得罪她，把錯誤都往羅湘水身上推，卻還不忘記拿他們的感情說事，體現出他的重情重義。
殊不知，她原本就不需要太過重情重義。
“這話不對。”薛之凝也嚴肅起來，語重心長，“湘水的確年紀小——她比我小上那麼一個月，你我都比她大，就應當教育她，這種錯誤如果輕易原諒，她得不到教訓，就還會有下一次。”她把“一個月”咬得很重，來暗示他口中所謂的“年紀還小”是多麼的沒有說服力。
齊明遠從來沒有被薛之凝拿話茬子堵過，一時間竟然想不到說辭，幹巴巴道：“那你覺得怎麼辦才好？”
薛之凝有些苦惱，“湘水和我畢竟是幾年的朋友，她這麼誣陷我，實在讓我難過。”歎息一聲，“讓我安靜一會兒吧，我這幾天不想見到她。”
比想象中的結果好很多，齊明遠趕緊點頭，“好，這件事是她的過錯，你消消氣，這兩天我絕對不讓她來打擾你。”
薛之凝點了點頭，齊明遠寒暄幾句之後離開了，她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讓齊明遠看著羅湘水，這樣一來，兩個人都不會來給她添堵了。剛從那種臨死的狀態解脫出來，她實在是不想再見到他們。
一旁的賀夫子看齊明遠走出去了，終於從醫書中抬起頭來，看著薛之凝，也不說話，就這麼對視著，而薛之凝注意到他的視線，也不畏縮。
片刻之後，方開口，聲音略帶些幹澀，“三殿下？”
薛之凝：“……”敢情這半天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賀滿庭接著說：“方才那位……”
對上賀滿庭一臉複雜的神色，薛之凝立刻反應過來，“羅湘水的朋友。”
她可沒忘記上一世用這種神情看著她的人都懷著什麼心思。想把她和齊明遠湊成一對？上輩子她都不樂意，何況在看清他的真麵目之後？
賀滿庭點點頭，語氣淡然，“哦，我是想問，方才那位是誰家公子。”
“……齊郡王世子。”薛之凝第一次覺得頭疼。她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在林夫子名滿雲潭的同時，同樣才華橫溢的賀滿庭卻默默無聞了。這是有多專注啊，連他們這兩個在書院呆了兩年多的皇女和世子都不認識，如果哪天父皇母後來了，賀滿庭會不會還和顏悅色道：“哦，二位是來看病的嗎？這位夫人是有身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