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凝皺了皺眉,頓時一個眼神看了過去,鴉雀無聲。
但是那邊的兩個人卻有些坐不住了,齊明遠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要不要過來說幾句,倒是羅湘水,嫋嫋娜娜地起身,十二歲年紀便有了幾分日後的娉婷風姿,步履嫻靜的走了過來,一雙眼睛頗有些委屈的看著薛之凝。
“阿凝……”
“三殿下。”薛之凝糾正道,眼睛還是不離書本。她每次聽這兩個字從羅湘水口中吐出來,都覺得一陣反胃。
“三殿下。”羅湘水說的有點別扭,帶點討好的味道,“昨天的事情,你說是我做的,我就算委屈,也都承認了,你怎麼這麼生氣呢?你說不想再見到我和明遠,我就一天都沒有去找你,難道這還不夠嗎?不過是件小事,消消氣就好了,你何必要換座位呢。”
薛之凝還是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我隻是覺得這裏安靜而已。”
羅湘水有點蒙。
薛之凝這才把目光移到她身上,慢慢道:“馬上就要期考了,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溫習功課,你和齊明遠總是在我耳邊說話,我沒辦法好好看書。”
說著,轉向終於走過來的齊明遠,“還有,說好暫時不要讓我見到你們,她怎麼還是過來了?”
齊明遠臉色變了變,扯住羅湘水,向自己身後拉了拉,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是啊,期考這麼重要,阿凝想好好看書也是應該的,換座位就換座位吧。”
薛之凝這才收回目光,繼續看書。
從某種程度上講,齊明遠此人,性情甚至比不上羅湘水,也難怪後來成不了什麼事。羅湘水卻願意因為一些虛無縹緲的感情,為他做出那麼多壞事,也算是有眼無珠到一定境界了。
座位一事塵埃落定,夫子來到的時候也並沒有多說什麼,一節課順順利利堅持下來,期間就是有問題,薛之凝也都回答得十分完美,學業上進步明顯,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想計較那麼多了,昨天的那一次談話,就好像沒發生一樣。
已經下了學,回到宿舍,宮女牽紅引翠便迎了上來,“三殿下。”
薛之凝擺手讓她們起身,轉向牽紅道:“什麼事?”
牽紅引翠是她身邊的兩個大宮女,引翠隨她來到書院照顧起居,而牽紅則留在宮中打理庶務,如今既然親自跑過來,必然是有什麼要緊事情了。
“六月初九,西疆使臣來朝。”牽紅恭敬道。
“還有一個月呢,不著急。”頓了頓,又道:“應該是還有其他事情吧?”
牽紅立刻奉上一封信函,“大殿下有一封信遣奴婢來送。”
“大哥有信,為何命你來送?為何不是他的屬下過來?”
牽紅愣了愣,似是想抬頭看看皇女,但還是忍住了,道:“奴婢不知。”
薛之凝卻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拆開信迅速瀏覽一遍,果然不出她所料。
藺朝這一代,皇後所出皇子一人,皇女三人,大殿下便是薛之凝的長兄,薛之寒,已經二十出頭,而二殿下則是薛之凝的長姐,薛之冷,也足足大了她四歲,在薛之凝下麵,原本還有一個妹妹,但是因為難產,未足月便夭折了,皇後也再無所出。
而來信的,便是已經二十一的薛之寒,如今卻被父皇母後逼婚,急得到處亂竄,最後硬是被看管起來,宮中一應人手全都不能用了,就隻能托牽紅來了。而且,這個自稱火燒眉毛的家夥,居然連她休沐回宮都等不到。
她的這個大哥,平時不著調的很,逍遙灑脫慣了的,一聽說要成親,嚇得魂都沒了,還巴巴跑到她這兒來訴苦,原因無他,誰叫她是最小的那個,平日裏也最受寵呢?
若是往常,這事兒說不定她就管了,但是現在嘛……她一本正經對牽紅道:“你去告訴大哥,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就不摻和了。”
“是。”牽紅覺得如今的三殿下有些地方與往常不同,但是她一個宮女,並沒有資格多嘴,便也沒有點明。
牽紅走了,引翠趕緊湊過來,道:“殿下,你真的不管?”
薛之凝看她一眼,“當然。”看小丫頭一副懵懂的樣子,又補上一句,“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