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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得知孫女記得他，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
“好孩子，今天你能來看我，我心裏高興……”想起好朋友老唐說過，全天下的孩子，都是自己的孩子，深感老懷大慰。
“趙爺爺，我買了幾樣水果，我剝皮給你吃……”
唐老看見這祖孫兩人非常和睦，也暗暗替他們高興。
“你這丫頭，眼睛裏隻有你趙爺爺，都不和我說話，也不給我拿水果吃，我要回去了，也找孫女說話去……”唐老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
“唐爺爺，人家剛才光顧和趙爺爺說話了，我這就給你拿水果。”婉婷歉意地說。
“不了，我回去了，你們祖孫好好聊！”唐老知趣地離開。
趙老聞聽老朋友的那句，你們祖孫好好聊，身上三百六十個毛孔都張開了，說不出的舒服。
看到唐老走了，孫女有點不好意思。
趙老心疼孩子，多皺的老臉閃現笑意，急忙開導她。
“丫頭，不用管那個老家夥，他那是嫉妒，我保證不超過兩天，他巴巴地又來了。”
婉婷心中好笑，都說老小孩。這兩位七十多歲的老人，在一起度過了大半生，已經熟悉了彼此的個性，他們就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處。
趙老高興地吃一個孫女扒好的桔子，感覺格外香甜，病情似乎都減弱了幾分，對守候在他身邊的孫女說：“孩子，說說你們學校的事情，還有你小時候的事，我喜歡聽……”
婉婷看見老人期盼的眼神，緩慢地講起小時候，父母親希望她成為相夫教子的女人，成為未嫁從父，出嫁從夫的舊時女性。
講到這裏，她心緒萬千，話語停頓下來。
趙老心中焦急，期待地問：“孩子，後來那？”
婉婷不會說自己按照父親的意見，嫁給了狼心狗肺的王斌，然後家破人亡，重生回來，開始了新生活。
隻是輕描淡寫的說：“找爺爺，後來我在學校接受教育，知道現在的女性，絕不能去做三從四德的小女人，要自己主宰生活。果斷轉讀商學院，結交了現在的男朋友李煜……”
聽到婉婷把二十年來的經曆，輕言細語地說出。
老人盡管已經在資料上看過孫女的生活簡曆，此時聽起來感覺格外親切，更體會到她自尊自強的個性。
孫女生活中的點滴，他都有種親切感。
想起她的婚姻問題，雖然知道李煜這個年輕人的品行不錯，卻不放心，關心地問：“孩子，李煜那個臭小子對你怎麼樣？”
“他對我很好，我們相處得很融僑，我父母也很滿意……”這句話中的父母當然是路家夫妻，婉婷不會多事地說起那位庸俗的親生母親，還有李煜家的極品家人。
怕老人多想，不利於他的病情，婉婷補充一句：“是我養父母……”
看到孩子躲閃的目光，趙老知道對方暫時不想接受他們。
“孩子，既然你不想認，就先這樣吧。”趙老體會到婉婷的心思，寬慰地說。
“老爺子，你們對我還是陌生人，我想過段時間，熟悉了再說……”怕打擊到老人，看在對方年老生病的份上，婉婷委婉地說。
“孩子，這事你不用多想，你唐爺爺說得好，全天下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我這才恍然大悟，認與不認都一樣，反正你就是我孫女。何況將來你們結婚以後，你們母女會被大家指點，還是這樣，誰都不知道的好……”趙老神色平靜地說。
婉婷恍然大悟，老人這是為她考慮，寧可不認她，也不希望影響她未來幸福，心中很感動。
在這一刻，她感覺到老人親人般的關愛，彼此間親近很多，猜想他的病情，一定與這事有關。
前幾天，父母對她說出生真相的時候，她無動於衷。
今天，見到老人以後，她也毫不動心。
現在老人為了她婚後生活不至於尷尬，竟然放棄了相認，她心中感動了，情不自禁地喊出來：“爺爺，謝謝你！”
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趙老沒想到，孫女會被他感動，自動相認了。
他熱淚盈眶，情緒激動地說：“孩子，當初的事，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做了糊塗事。”
“爺爺，不怪你。”婉婷想起那位所謂的母親，如此年紀做事都荒唐可笑，可想而知，年輕時的所作所為。
看到老人全白的頭發，皺紋堆壘的臉龐，慈祥悔恨的麵容，婉婷心情複雜，血緣關係真奇妙，對方雖然行將就木，心中卻感覺有根弦牽連，遠不是路人甲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