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1 / 2)

無風無月的夜,四處流逸著盅惑詭異的氣氛。

空氣中充斥著火把上鬆脂燃燒的怪異氣味,一名身形嬌小的女子趴在地上,幾個手拿長矛的士兵鉗住她的雙手,粗魯的按壓著她的身體,女子並未反抗,她低垂著頭,跪在地上,嫋嫋的煙霧撲麵而來,刺鼻的氣味薰得她想流淚,女子很倔強,似乎在努力壓製著,偶爾傳出幾聲低低的咳嗽聲。

“大王駕到!”伴隨著太監尖利的噪音,周圍的士兵利索的讓出一條寬闊的路,齊刷刷的跪於道路兩邊。

男人偉岸的身影慢慢朝著女子的方向走來,明黃色的團龍蟒袍隨著他的移動有規律性的擺動著,他墨發如絲,融入夜色中的雙眼依然熠熠生輝,隨著他的靠近,淡淡的龍涎香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腳步聲越趨越近,縱使剛剛經曆了驚心動魄的動亂,他的腳步依舊如往日那般鏗鏘穩健。

男人站定在女子麵前,巨大的陰影將她籠罩,熄滅了她眼中跳動的火花,女子倔強的抬起頭,她的視線迎著火光落在男人的臉上,男子的眼此刻如夜色般深邃,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他城府之深她早已知曉,他的冷心無情,她也屢次領教。

收回投在男人臉上的視線,女子似乎認命了般,無奈的歎了口氣,罷了罷了,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這個男人,根本是沒有心的。早就該對他死心的,是自己癡心妄想,一直對他抱有希望,是自己太過於天真,試圖用自己的溫暖來煨暖他的心,卻不知那顆心像堅硬的石頭,被厚厚的冰塊包裹著!

“黎薑,你可知道,依我大秦律曆,謀逆之罪該如何處置嗎?”男人纖長的手指蠻橫的鉗住女子的下頷,用力之猛,使得他凸出的手指關節處泛著不正常的青白。

他微微前傾身體,貼近她耳邊,慵懶的聲音透著絲邪魅:“薑兒,看來你父親的事情沒有給你教訓,知道背叛我的人是什麼下場嗎?五馬分屍或許太輕了!”

女子臉上絲毫沒有驚恐之色,她慢慢的站起身,筆直挺立的身姿淡如仙子,她一聲不哼,四周的火把劈裏啪啦的燃燒著,熊熊火焰將她瘦削的臉蛋映得通紅,紅裏依舊透著虛弱的蒼白。

她毫不示弱的迎視著他的目光,一字一頓清晰的說著,“贏政,從今往後,我與你與大秦再無瓜葛!自進宮到現在,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自問無愧,你想殺便殺,別再給我找莫須有的罪名!”

黎薑輕輕搖了搖頭,狠狠的閉上眼,兩行清淚終是沒有控製住,緩緩的滑落。

夠了,一切都夠了,她真得覺得受夠了,身,心,都已疲憊不堪。

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這個鬼地方。又遇上這麼個陰鬱暴戾的男人,頂著種種莫虛有的罪名,受盡這個男人的虐待,到頭來不僅失了身還失了心,她已經筋疲力盡,無力再與他糾纏下去。

她還在奢望什麼?

他的愛嗎?

他有愛嗎?他會愛人嗎?

今天,就讓這一切的痛苦都結束吧!結束,未嚐不是一種解脫。

男子眸光緊緊鎖住她的眼,看到她眼裏的暗淡,他濃眉微蹙,隱在長睫下的眸子變得明滅不定。

今天的黎薑有些不一樣!他無意細究這不一樣的背後,有什麼樣的意義?

今日的事情黎薑脫不了關係!他原以為她是不一樣的!世間果真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思及此,他突然手上一用勁,女子猝然摔倒在地。

黎薑狠狠的摔倒在地,胳膊處一陣刺痛,她倔強的抬起頭,清亮的眼睛深深的凝望著他。

“死到臨頭了還不知悔改,趙高,你不是一直想為寡人立功嗎?今天寡人就給你機會好好教訓這個奴才。”

贏政廣袖重重一甩,冰冷的話語裏平添了幾分難喻的殘戾之氣。

趙高聞聽此言,心中一喜,急於立功的心情蒙蔽了他精明的頭腦,也因此為他招來了一頓皮肉之苦。

趙高幾步上前,掄起巴掌狠狠的抽上黎薑的臉,“叭叭叭”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黎薑頓時覺得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痛,這痛再凶狠再劇烈,她都可以忍受,唯獨心裏撕裂般的痛,噬心噬骨,將她曾經的熱情一點點熄滅。

趙高是個極有心機的奴才,他手上掄著巴掌,眼角的餘光一直偷偷的瞟著贏政,話說伴君如伴虎,他一直都秉承著看贏政的臉色行事,大王說黑的,他不會說白的,大王說白的,他也絕不會說是黑的。

可是這會卻讓他為難了,贏政麵無表情的看著黎薑姑娘,任他趙高觀察的再仔細,也隻是看到大王略微皺了皺眉頭,他心底沒來由的虛了,不知道手上的動作該繼續還是該停下?

大王為何皺了皺眉頭呢?意思是他下手重了還是下手輕了?

眼見著抽了二十多個巴掌,黎薑姑娘粉白的臉上早已一片紅腫,腫起的觜角更是溢出了血絲,趙高頭上的冷汗密密的滲了出來。

“大王,您看這。。。。。。”他終於忍不住嚅噓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