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就是快意恩仇的地方。有恩就得報恩,有仇就需報仇。

田如意在黑石集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意鏢局”就是因為有他,才成為一塊金字招牌。由於生意興隆,一些不太重要的鏢的,隻好存在附近的客棧。可是就有人在黑石集,砸他的招牌。他得到消息,簡直怒不可遏。等他趕到,賊人已經逃離了。搜了一晚上,沒有一點線索。

賊人一聽他田某到了,嚇得雞飛狗跳,跑得不見蹤影。田如意總算還有些麵子。聽鏢師講,不是有兩位少俠纏住其中四個黑衣人,他們根本無法脫身回鏢局報信。也就是說,不是兩位少俠,這鏢肯定丟了。“如意鏢局”的名頭也肯定丟了。

這仇沒有報成,但是冤有頭債有主,田如意決不會放棄。現在,倆位少俠的恩要先報。雖然忙了一晚上,也顧不得休息,一大早就候在客棧裏。

客棧掌櫃見到田如意這麼早就過來,嚇得不輕,“田總鏢頭這麼早就來,是興師問罪來了?”他心裏打著鼓,可也不敢把田如意晾著不理,硬著頭皮打了招呼。聽田如意打聽佘、牛兩位客人,掌櫃放心了。他立即把小二叫過來,安排他去看佘、牛二人起床沒有。田如意叮囑小二,如果沒有起床,就別打擾。

小二見過了多少人?看到田如意的態度,就明白佘、牛二人來頭不小。他幾乎是跑到房前的,等呼吸調勻了,才恭敬地敲門。

牛逸水開門,一看是小二,掉頭對佘欲飛道:“師兄,是小二。”

佘欲飛以為是來問早飯的,用商量的口氣,對牛逸水道:“早飯,我們到大堂吃?”

牛逸水就對小二說:“聽到了。先安排我們洗漱。”小二躬了躬身,轉過身一溜煙又跑了。牛逸水對佘欲飛道:“這個小二倒還麻利。”

小二喘著氣稟報,二人已經起床,洗漱完了,就來大堂吃早飯。

佘、牛二人剛到大堂,就見一個人迎了過來。

佘欲飛見過來的,這個人氣宇軒昂,透出一股攝人的氣勢。他不由得停下腳步。掌櫃連忙跑過來介紹:“佘少俠,這位是‘如意鏢局’的田總鏢頭田如意。”回過頭來又道:“總鏢頭,這位是佘少俠佘欲飛,這位是牛少俠牛逸水。”

佘、牛二人進來的時候迎著光。田如意一眼就看見了倆人,外表英姿勃勃,倆人的一眼睛給他的印象特別深刻。不但,黑白分明,而且射出炯炯神彩。他就知道倆人功夫不弱。

佘、牛二人聽完掌櫃的介紹,才看清麵前這個人,年齡同師傅差不多。身板非常硬朗,一定是從不放下功夫的人。倆人一抱拳,嘴裏說道:“久仰,久仰!”

田如意有心試一試,倆人的功夫。他口中說著:“那裏,那裏!”,手卻扶住了倆人的拳頭。停了一刹那,三人哈哈大笑,彼此間都有了尊重。

田如意說明來意:“多謝二位少俠,昨晚幫我‘如意鏢局’解了圍。備了點薄酒,聊表謝意。”

佘、牛二人對視了一眼,有些驚詫。牛逸水朝佘欲飛點了點頭,意思是請師兄應付。佘欲飛如實說道:“這個我們哥倆真當不起。昨晚,隻是碰巧而已。說起來,還是我倆多事。想出門,看看熱鬧。沒想到與人動手。沒壞總鏢頭的大事,已經是萬幸了。那裏擔得起這個‘謝’字。”

田如意沒有想到倆人,會如此回答。他覺得這倆人是會假客氣一番,但是一定會真表功一氣。眼前這倆人客氣是有,卻沒有表功。他不由得高看了倆人一眼。倆人人又年輕,辦事又穩重,功夫也不俗,就是不對自己有恩,也要結交結交。他接口道:“江湖中人,何必忸怩。既然遇到就是朋友,我們就喝個不醉不歸。”拉住二人的手,入了席。

席間,三人推杯換盞,賓主盡歡。席散了,田如意邀請佘、牛二人到鏢局小坐。佘欲飛覺得一來,不好拒絕;二來,自己又沒有什麼事情;三來,也可以開開眼界。於是,他用眼睛向牛逸水,表達了自己的意圖。牛逸水也有同感,就微微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佘欲飛就感謝了田如意的邀請。

佘、牛二人跟在田如意的身後往前走。不一會,就看見“如意鏢局”的牌匾。佘欲飛見到這四個字,就想起“店大欺客”,這句話。牛逸水看到這塊匾,感到有一股力量震住自己,不敢分心。倆人這時候都有要規規矩矩的想法。

佘、牛二人走進大門,一看是一個大堂,放了些桌椅。他們以為這就到了。看到田如意還在往裏走,二人也隻好跟著。又進了一道門,再拐過回廊,迎麵就看見遠處山巒起伏。進入會客室,江中的帆影印入眼簾。田如意讓座後,幾上茶具就飄出幾縷淡淡的茶香。這分明是文人雅士的書房,根本不像武者待客的地方。

佘欲飛和牛逸水同樣的心思,田總鏢頭帶他們到大堂裏喝喝茶,隨便聊上幾句閑話,也就是了。沒想到自己,剛出江湖,受到前輩這樣的抬舉,內心有些惶恐。外表上,倆人隻是有些拘謹。武學上,師傅也是認可他們出了師的。與田如意談論起來也還能應付。就是江湖趣事倆人隻有聽的份。田如意一直留他們吃了晚飯,才放他們回客棧。

等佘、牛二人走了,田如意就召集在鏢局的鏢師,來到會客室。他想聽聽大家對佘、牛二人的看法。佘、牛二人的功夫不弱,這一點,大家看法一致。人品嘛,看他就千差萬別了,有說好的,也有說歹的,也有不表態的。還有一些人,更擔心他們是黑衣人的內應,因為對付黑衣人的時候,雖然占據優勢,卻沒有痛下殺手。如果他們是內應,那麻煩就大了。大家七嘴八舌,議論了半天,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好久沒用開口的徐鏢頭,開口了:“這兩個人應該才出江湖不久。看起來為人處事,比較穩重。我沒看到他們動手。看到他們動手的趟子手說,他們兩個完全是在玩那四個黑衣人。如果趟子手說的是真的,那有沒用可能他們在拿黑衣人練功呢?總鏢頭,你試過他們。他們有這個本錢?”

田如意點了點頭。鏢師們看見總鏢頭肯定的回答,個個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隻是兩個毛頭小子。這麼高的功夫,怎麼練的?徐鏢頭也是被兩個黑衣人攻擊的。他自己覺得打了個平手而已。年輕人的功夫比老徐高這麼多嗎?

徐鏢頭道:“這麼說來,趟子手說的是真的。”他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能夠為我們鏢局所有就好了。”有擔心的人說:“萬一是內應,怎麼辦?”

“嗯!”徐鏢頭恍然大悟似的:“可以先讓他們分別跟我們出幾趟鏢。一來增加了我們的實力,二來也進一步看看他們是什麼人。”眾人覺得可行,都看著田如意,還是要他定奪。

田如意想了想,才說:“先頭幾趟鏢,不要太重要的。還有別人願意不願意呢?”

第二天,一大早。徐鏢頭來到客棧等著見佘欲飛和牛逸水。徐鏢頭見到佘、牛二人後,主動做了介紹。說了半天,佘、牛二人總算明白了,他就是前天晚上,在客棧裏守鏢的鏢頭。如果不是我們二人出手,他的飯碗就沒了。昨天,有總鏢頭相請,沒有辦法。隻好今天特地來道謝。

徐鏢頭說完,就強行把佘、牛二人按在座位上。賓主又是推杯換盞,說著一些不關痛癢的話。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徐鏢頭見時機差不多了,就含蓄地邀請二位到鏢局共事。

佘欲飛先是一愣,又見牛逸水望了自己一眼。他就知道牛逸水的心思,是願意進鏢局的。他其實也是想進鏢局。與其自己在江湖上瞎撞,不如先在鏢局漲漲見識。可是,他不知道這位徐鏢頭是真心,還是假意。他試著說:“鏢局是要可靠的人。我們雖然是踏踏實實的人,但是總鏢頭未必信任。”

倆人的表現已經落入徐鏢頭的眼裏。如果兩個扭扭捏捏一番,弄出什麼欲擒故縱的手段。他心裏就算了,隻是嘴上敷衍敷衍罷了。看到他們沒有心機,他反而認為,這倆人比較可靠。他就對二人道:“你倆隻要願意,這事包在我身上。”

就這樣,佘欲飛和牛逸水就成了“如意鏢局”的鏢師。

江湖就是快意恩仇的地方。有恩就得報恩,有仇就需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