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小米苦笑一聲,呆呆地看著手中這薄薄的紙片,仍有些不相信自己就是那巨獎的唯一得主。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當初發現自己重生時一樣。有著些許竊喜、些許悲傷,但是更多的,卻是不安和害怕。不知道是誰說過,人類最害怕的事物是未知。
站立久了的腿有些酸,粟小米不管不顧地坐了下來。能坐著的地方就不站著,能躺著的地方就不坐著。上一次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在什麼時候?是在辦公室和同事聊天的時候被人打趣自己懶的時候,自己為自己個兒申辯的時候說的吧?
從那天回來也已經差不多有半年的時間啦!自己又做了些什麼呢?
粟小米回顧著自己重生之後的一切,發現自己除了在高考的時候用了心思之外,別的時間真的是很隨遇而安了。那個時候的所謂努力,也是因為家人的原因,自己一點都沒有想過要用心去考。到了北平大學之所以這麼努力的讀書、看書,也是因為自己骨子裏就愛書,喜歡中文,根本與奮鬥扯不上一星半點關係。
這樣數過來,說好聽點,自己是知足安命,其實更準確的形容詞應該是不思進取、混吃等死了。自己就是個懶人,理想、奮鬥什麼的都與自己美多大關係。可是,這筆錢到手之後,身邊又會多出多少事情呢?何況,這筆錢不本就不屬於自己嗎?不能心安理得地拿到這筆錢,自己以後也不能安心地使用這筆錢啊!
下半場開始的哨聲響起,粟小米抬頭望著夕陽下那些年輕的學生們,心底有著羨慕。即算自己現在的身體是18歲,心態也再回不去那個時候了。如果,自己不去想這麼多該多好!
秋日裏的風起了,給場上大汗淋漓的運動員們帶來涼意。可是,坐在看台上的粟小米卻覺得自己被風一吹,更冷了。趕緊攏抱著,縮在了一起。咦?怎麼這包還熱乎乎的?
她轉了一下頭,咦?自己左邊什麼時候坐了一個人了?再低頭一看,不是吧?怎麼把別人的手摟懷裏了?粟小米的臉騰的一下,熱了起來,正準備把那人的手放出去。不經意之間接觸到了那人的指尖……冷、真的很冷……明明手臂的溫度是正常的……怎麼……粟小米停下了動作,抬頭望向身邊的人。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被她影響到,仍舊呆呆地望著遙遠的遠方。
“他……怎麼了?”粟小米眼裏隻剩下了這個人的眼睛。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明明看上去是平靜無波的,為什麼自己卻看得到最深處的那痛入骨髓的深情?
“他……發生了什麼?”
粟小米看過很多的言情小說,裏麵被引用得比較多的一句話就是:一個女人如果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好奇心,就說明那個女人已經開始愛上那男人了。
當時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很以為然,還曾用這句話忽悠過自己的幾個閨蜜。然而,此刻的粟小米根本無暇想起這句話,她的眼裏、心裏都是這個指尖冰涼、眼神痛苦的男人。
粟小米抬手,輕觸男人的眼角,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想哭就哭吧!”
然後,那男人的淚水就那樣靜靜地傾瀉而出。
淚水沾濕了粟小米的手,滴落到他白色的襯衫上,淺淺的留下了一個個印子,逐漸擴大、擴大……淚水也滴落在了粟小米的心裏,烙下了一個疼痛的印記。這疼痛感,讓粟小米的淚水也就那樣靜靜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