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移動腳步向外走去。剛走了五六步,便聽見柳兒再也憋不住的笑聲從身後傳來。本小姐何時將那主子的威嚴丟得幹幹淨淨了?連個丫頭都敢嘲笑本小姐。心裏雖然這麼想著,臉上不知何時掛上的盈盈笑意昭示著她內心的愉悅。
熟門熟路的爬過狗洞,一抬頭,卻怔住了。五十多日沒來,草藥園子裏的變化讓她有些陌生。有的草藥已經結了果,沉甸甸的垂著脖子,有的已經采收,露出黃黃的泥土,有的枝葉已經隨著季節的變換,悄悄的變了顏色。
那片棉花田,此刻也長到半人高,五指型的葉片綠得發暗——可見水肥地肥施得極足,隨風搖擺著,粉的白的紅的花朵點綴其中若隱若現……隻有那遠處亭子中的月白身影,依舊如初見一般,沒有丁點兒的改變。
青籬在牆邊怔立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坐下,將手中的包子遞過去:“柳兒說中午送到你們府上的少,讓我再帶一些給先生。”
嶽行文微微一怔,伸手接過來,淡淡一笑:“倒是個聰明的丫頭。”
青籬微微一笑,點點頭。五十日沒來,這裏有點陌生,陌生到她有點不知該說些什麼,於是就那麼坐著。嶽行文遞過去一杯茶,也端坐不語。
良久,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笑道:“回來真好!又能見著先生這一園子草藥了。我從來不知草藥竟有這般安神的效果呢。”
嶽行文看著她極度不雅的舉動,眉頭微挑:“可想讓為師見你第一麵兒就訓斥你?”
青籬整了整衣衫,端坐好,這才笑道:“先生不訓斥不就是了?不過是剛從寺裏回來,有點掬得慌,心頭發堵。在先生這裏坐了一會子,便好了許多。”
嶽行文輕笑:“可是與青陽在寺裏玩得極快活?”
青籬點點頭,將青陽采蘑菇的趣事兒與他說了,一邊說一邊咯咯的笑著。
嶽行文神色不明的聽著,突然輕笑一聲:“拉了青陽去采蘑菇可是有別的目的?”
青籬怔了一下,隨即不滿道:“先生,你不能笨一點麼,我隻那麼一點小心思,先生一下便猜了出來。”說著高歎一聲:“與聰明人打交道真真是沒趣呢……”
嶽行文但笑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前幾日送的蘑菇醬與今兒送的槐花包子都極好。”
青籬啊呀一聲,半伏在石桌上伸過頭去,奇道:“先生可是在誇我麼?”
嶽行文淡笑著搖搖頭:“為師隻是在說那吃食不錯,可沒說這做吃食的人……”
青籬縮回身子,喝了兩口茶,才笑道:“看在先生今兒誇了我的份兒上,我便告訴先生一件事兒罷……聽說,我們府裏太太已應了大姐姐,等她病好了,便向嶽府提親呢。”說著直視那嶽行文,笑意又濃了幾分:“先生可要早做準備才是呢……”
嶽行文臉色微沉,黑眸閃了幾閃,伸出白晰修長的手來,重重的彈了她的腦門:“為師不過幾日沒管你,旁門左道倒是學了不少,什麼時候又染上這聽閑言傳閑話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