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哈哈哈哈,想我何暢在這世間飄蕩三十餘年,美眷無雙,錦衣華服,深宅高院,顯赫一方。至今日方始遇一知己,幸甚至哉~幸甚至哉啊~”
“古人雲:朝聞道,夕死可矣。哈哈哈哈哈哈,朝得一知己,夕死又何妨。羅五叔,司徒兄,將進酒,杯莫停。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何暢臉色潮紅,手中捏著一個瓷碗,碗中酒香陣陣,邁開漂浮不定的步子,在一張圓石桌周圍走動,不時打個酒嗝。整個人似已醉了,但閃爍著光芒的眼睛似乎在告訴所有人,他沒醉,他隻是太高興了。
那圓石桌周圍,坐著兩人,一老一少。老人捧著瓷碗,不時小抿兩口,笑得很開心,眼角的魚尾紋都收縮在了一起。另一位中年人一手抱著劍,一手拿著酒碗,低著頭,眼中總有抹不去的憂傷。
“哥哥,我司徒弘前十八年,好友滿江城,後十年,孤身一人,唯有此劍相伴。此劍便是我的婷兒,我的命。五年前,我親手將我的妻兒推入劍爐,老父也被我摔傷,最後撒手人寰。我司徒家上下十五口人,一夜之間就隻剩下我一人。嗬嗬嗬,江湖人都說我是邪劍三,可他們呢,他們滅我司徒家滿門時,又何曾想到過道義二字?”司徒弘眼中一片赤紅,手中長劍的冰冷,讓他的眸子逐漸恢複正常。
“道義?如果江湖中真有道義二字,我兄弟五人便不會隻剩一個我了。唉~”那一直笑著喝酒的老人長歎一聲開口。司徒弘定睛一瞧,方才發現麵前這老人,正是何府的管家何老伯。
“司徒兄弟,往事不要再記掛於心了。今後,我便是你的朋友,你的親人。就算世間所有人拋棄你,隻要你肯來,我何暢總有一壺好酒給你留著。”何暢摟住司徒弘的肩,老人看在眼裏,笑得愈加快樂。
“我司徒弘何德何能,能讓世人口中的醫仙如此垂愛。”司徒弘拜倒在地,剛毅的麵孔上流下兩行清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這麼些年,司徒弘東躲西藏,如此的溫暖的話語,他已不知是多少年之前的了。
“司徒兄弟,你想不想聽聽何老伯的故事?”何暢微笑著開口,眼睛看著司徒弘。
“老爺,小老兒的那些往事,小老兒都不記得了,你還提那些做甚?”何管家麵色難看,眼中透露出無限的思索。
“哈哈哈哈哈,羅五叔,司徒兄弟又不是外人,說說也無妨。”何暢右手輕輕放在何府管家何老伯的身上。
“不知道司徒兄弟這些年在江湖上有沒有聽說過羅氏五虎的名號?”
“羅氏五虎?哥哥說的可是那二十餘年前縱橫西北、掃盡群寇、誅殺前朝奸宦的羅氏五虎?”司徒弘緩緩開口,眼中透露著思索,似是回憶。
“正是。”
“小弟浪蕩江湖這些年,聽說過羅氏五虎的名號,心下佩服不已,隻恨我晚生這許多年,無緣得見羅氏五虎,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哈哈哈哈哈。司徒兄弟你這不是已經見到了嗎?”何暢笑得開懷,似乎從來沒有這麼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