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童在醫院待了大約4天,就出院了。頭上的紗布拆了,還好沒有疤。她在鏡子前照了足足有10分鍾。最後,還是走過去,說:再照,就真的照出疤來了。
她說:再有疤也比你好看。
你看。這就是女人!確切地說這就是P(女同中較為陰柔的那個)的德性!我還隻得點頭哈腰,說:是。是。是。我哪能和你比呢?
她說:等老板,等女朋友,都不能不耐煩,知道嗎?
記住啦,夫人!我說。
她才終於願意出門。我得把她今天的穿著再略加描繪。秋天來臨,天氣漸涼。她穿黑色修身的長褲,藍色緊身的長袖TEE。TEE的布料很特殊,細致而柔軟,上麵還綴滿星星點點的銀色小點子,衣身較長。所以,她取一條淺黃色細皮帶係在腰間。頭發再盤成一個發髻。顯得她身材尤為高挑,氣質也是更加典雅。
那麼我呢?我就紅色衛衣,深藍牛仔褲,淺藍板鞋,簡單得要命。
走出醫院的時候,她挽我的手。
我說:你說人家會怎樣看我們呢?這樣不搭調的兩個人。
她不屑地說:何必去想人家呢?
我說:也對。
我抬頭看了看她。她穿高跟鞋,比我還高一點。我們的愛情,真的百無禁忌。我們已經跨越了性別、年齡、身高與地位,那麼會繼續到什麼時候呢?我不知道。曾經我以為我找到了世界上最愛的人,就是林溫馨。初戀的美好,就在於她以為愛情的世界沒有失敗。而今,我知道,不是所有的愛,都會有美麗的結局。也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要一個美麗的結局。我要的,隻是現在,和她在一起。
我看著她,心裏依然是坦然與溫暖的。未來的事情,等到未來去解決。於是,我們一起回家去。
等我們開車到家,卻發現家門大開。
如果不是肖童的爸爸從裏麵走出來,我們都以為進了小偷。
肖童看見他後,原本微笑的臉,曲線在瞬間變得僵硬。
他走過來,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肖童說:我們到書房裏談。
肖童看了我一眼,說:把衣服拿上去整理一下。我們就在客廳裏談吧。
我於是上樓去。隻是,我大開房門,依然可以聽見他們在樓下的聲音,隻是還是模糊不清。當他們說話大聲起來的時候,我還是可以聽得分明。尤其是他。
他說:不管怎樣,下午嘉明的爸爸回來,晚上我們兩家人要聚一聚,順道吃個飯。
她說:我不去了。手不方便。
他說:有什麼不方便?
她說:其實,我不想去。
他堅持說:非去不可。
她說:你能不能別逼我?
他說:那你能不能別逼我?
是很長的沉默。最後,她說:也好。
他說:嗯。晚上7點,你們酒店。
為什麼每次非要在那裏?她問,我每次都有工作的感覺。
他說:不是圖方便。
她沉默了一會,有些不耐煩地說:好吧。隨你的便。
而他終於願意走。
我聽見有車子來了,是司機來接他了。然後又很快地離去。我回到房裏繼續整理衣服。肖童上來,沒有說話,隻是抱著我,說:晚上……家裏有點事,我得去。
我笑,說:是應該的。
那麼,你呢?她問。
我得去唱歌。我說。
她點了點頭,說:也好。隻是,下午送我去。
我點頭,說:當然。
她笑,握我的手。
當然是要送她回去的。
車子拐進幽長的小道,兩旁的法國梧桐,落葉飛舞。車子,緩緩地開,最後在她家門口停下。是一棟歐式的別墅,有很大的院子。牆壁上糾纏著許多的蔓藤,銀灰色的鐵門,有人把著。
肖童說:我得去了。
我看著她,今天打扮得不像前幾日那麼漂亮誘人了,看起來有一點疲倦。我有一點心疼,伸手理她的發。
她笑,說:怎麼?
我親吻她的麵頰,說:等你電話。
她說:嗯!
她下車,有人已經替她開門。他彎腰低頭。而她回頭,看著我。我朝她揮手,她轉身走向那一棟豪華得讓我覺得是如此遙遠的城堡,是越走越遠。
我心裏的慌,隻有我自己知道。當門漸漸關上,我啟動車子,掉頭走。
愛情,是不是真的隻要兩個人相愛就可以?而我,是不是隻要她幸福就可以?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