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裏,看著溫馨終於蘇醒。我們所有的人,都舒了一口氣。
我站在餘東方的邊上,看著她。她微睜的眼睛,看到我後,又慢慢地閉上。餘東方上前,握她的手。她也就是那樣讓她握著。
我走出了病房,看到肖童坐在那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樹。我到她身邊坐下,然後握她的手,擱在自己的腿上。
她問:溫馨怎麼樣了?
我說:醒了。
她也籲了一口氣,說:那就好。
我看了看她,想要伸手把她的頭攬在我的肩膀上。她卻說:小溪,我們這樣,是不是會傷害到很多人?
可是,如果不這樣,我們會傷害我們自己。我說,還是把她的頭攬在的肩膀上,說,有一些事,我們必須一起麵對。不是躲避就可以解決。
可是,溫馨她……她說。
我想餘東方會去找最好的醫生替她治療的。我說。
你知道這不是關鍵。肖童說。
我沉默,說:相信我會處理好。
她沉默了片刻,說:我隻是不想你成為一個殘忍的人。
我抬頭看著她,我愛的人,我心裏的傷你一定也知道,正如我知道你心裏的難過一樣。可是,我想要讓你知道——
肖童,為了你,我願意做那個殘忍的人。我說。
她笑,伸手撫摸了我的下巴,說:小溪,你做不到的。我也不要你做到。
她說的是對的。
當溫馨的媽媽叫我的時候,我不得不進去。我沒有任何辦法拒絕溫馨和溫馨的家人。他們其實就像我的家人一樣,我沒有辦法去傷害他們。我看了一眼肖童。她笑,然後推了推我,叫我進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我還回頭看肖童。她還是那樣淡定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我,並且向我微笑。我也勉強自己笑,然後低頭走進了病房。而她的爸爸媽媽和餘東方都走出了病房,各自去辦事了。
我走到溫馨的麵前,她伸出了手,我上前握住她的手。
她用微弱的聲音,說:小溪,我以為你走了呢!
我看著她,心裏還是難過。溫馨,為什麼當我終於可以放下你,可以開始我真正的幸福的時候,你卻牢牢地抓住我不放?我始終是那個棄之可惜的雞肋吧?我應該恨你這樣若即若離的愛情。可是,看到你為了我變成這樣,我怎麼會安心?隻是,我的心裏,真的有了另一個人,我不可以去傷害她。因為我知道被傷害的痛,會讓人肝腸寸斷。你是現在才知道,所以想要竭力的挽回嗎?可是,真的來不及了。
我說:你好好地養身體,這最重要。
她扯了嘴角,說:是一慣的老毛病了。你也知道。
我點頭,說:嗯。那也得好好地顧著自己的身體。
我一直都顧著自己的身體。她說,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是永遠都不屬於我的。
她直直地看著天花板,說:不是健康,而是愛情。醫生一直告訴我:我不能情緒過於激動。我一直都在抑製自己。你知道嗎?那麼多年了,我以為你會明白。
我看著她,眼角滲出了一行眼淚。我伸手幫她抹去。她握住了我的手,說:小溪,你知道嗎?那些過去,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也永遠得不會再有。
我低頭,眼睛也是潮濕。
溫馨,我很難過。那些疼痛哽咽在喉嚨,使得我無法說出話來。我隻是聽你說。那麼多年來,你沒有說得那樣直接那樣令人動情過。要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想你對我說這些話。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緊緊地抱住你,抱住你,告訴你:“那麼多年,我都是為了你而活的。”可是,現在我做不到了。
溫馨,對不起。我說。
她搖頭,說:能不能不要對我這三個字?要說的人,恐怕是我。
溫馨……
她是慘淡地笑,說:快送肖童回去吧。
我看著她,起不了身子,也無法挪開自己的腳步。
早點去吧。她說,我有東方照顧。盡管他不會讓我幸福,至少也不會讓我難過。
我看著她,終於起身,然後在她的額頭是輕輕地一吻,說:溫馨,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是最重要的。一切都等到身體好了再說。
她點頭,閉上眼睛,眼淚大顆地滾落。我狠心地走,沒有回頭,沒有再望。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心門早已關上。隻是,那些潛留的傷痕依然作怪,疼痛不已。
肖童看見我,站了起來,我走過去,牽住她的手,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