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九月,已是立秋時節,夜晚同炎熱的酷暑相比,已經清涼了許多。趙小賢坐在床上,從包裏掏出了日記本和鋼筆,心中有幾分思念,幾分失落,那種感覺就像一個人被遺失在荒漠中,找不到寄托和溫暖,是種濕漉漉的感覺。她看了一下對麵的四個舍友,一個在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機,一個在埋頭寫日記,一個正捧著一本《七朵水仙花》津津有味地看著,還有一個在輕手輕腳地疊著幾件襯衫,一切安靜極了,給人的心裏倍增幾屢寧靜和清涼。回想這半天,從踏進學校,然後在班主任的帶領下踏進這破敗又擁擠的宿舍,她的心裏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涼”,夢想中的學校應該是寬而大的,有長長的林蔭道,有參天聳立的古木,從宿舍到教室要溜達好久,可是眼前的學校卻是小而年輕的,沒有一點曆史的味道,宛如高中的學校,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個班主任,年輕,熱情,充滿火力,言談舉止之中自有一份高貴的氣質,尤其是她的發行,三七分開,齊耳短發,烏黑油亮,再配上一副眼鏡,儒雅中充溢著五四奮青的味兒。趙小賢脫掉筆帽,翻開一頁潔淨的紙,寫下了如下的內容:

多少個歲月的累積,多少個汗水流失的日子,今日終於走進了大學,雖然心中早以知道自己上的隻是一所專科學校,離所謂的大學有一段距離,但也沒想到身置的大學如此讓人失望,或許是當初的幻想太過綺麗了,才會造成此刻因現實與幻想的罅隙太大而難以接受,可是我卻要在這裏度過我的青春,天啊!

半天下來,我一個舍友的名字也不知道,隻有一個嬌巧的黑滋滋的女孩找我講了話,我想她應該是個很容易接觸的單純的女孩子,那個一直在玩弄手機的女孩子是在爸爸和媽媽的陪同下來的,看上去像個嬌貴的小姐,布置是否容易相處。

媽,小弟,我現在非常想你們,早上是在星星和月亮未曾隱退時離開的,到現在不到16小時,可是我卻多想飛回家,好想哭啊!

卓越,不知你此刻在幹嗎?晚自習結束了吧?聽說你複讀了,願你這一年能通過你的努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學。我真想把我的意誌和精力都傳遞給你,讓你不再那麼累,那麼苦。我非常想念你,不知你還能否想到我。

寫到這,趙小賢心中驀得似一股熱流在湧動,臉撲得紅了。雖然已經是21歲的人了,但她從來都不敢向男孩子表達孺慕之思,即使在日記中有所外露,也總覺得很害羞。於是她套上筆套,將日記壓在枕頭底,將身體平躺在床上,想睡卻怎麼也睡不著,小小的心裏似乎盛得下萬古思緒,這是趙小賢進入大學的第一個日子。

第二日清晨,趙小賢陪同爸爸去食堂吃飯,一路上,各種發型的女孩子穿得花枝招展,從她的身邊走來走去,趙小賢突然發現了一個現象,於是天真地說:“爸,你感覺沒有,這學校女生真多,我幾乎沒看到幾個男生。”“那很好啊。”她的爸爸說。趙小賢明白爸爸的意思,其實她壓根沒打算在大學裏談戀愛,不僅是因為要好好學習,更是因為她的心裏早已被卓越占據,再也容不下別人了。於是她笑笑,便不好做聲了。

吃過早飯,趙小賢的爸爸就要坐車回家了,她把爸爸送到了校門口,看著爸爸坐著的那輛車疾馳而過,她的眼淚像放開閘門似的往外流,昨天同爸爸一起離家來校,今天晚上爸爸又可以回到家了,而她還要四個月以後才能回家,才能看到媽媽和小弟。

送爸爸走後,她就去了教室,偌大的一間教室,才30多個人,而隻有3個男生,向來聽人說中文班的男生數量少質量又差,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誰若想在這樣的一所大學,這樣的一個班裏找男朋友,肯定會失望地心力交瘁,趙小賢如是想。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她突然想起這首歌,又暗暗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