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個孩子似的肆無忌憚地哭,整個身子因為哭而一顫一顫地,韋恩看著伏在自己懷裏的趙小賢哭得那麼悲傷,突然眼睛酸酸的,一顆淚珠從他的眼中滑落,他連忙用手擦去,但心裏堅定了一個信念:今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不會再離開她了,她太單薄,太柔弱了,似乎捧在手裏都可能化掉。
趙小賢哭累了,從韋恩的懷裏抽出身,用膽怯的目光看著韋恩。盡管他連忙擦去了眼淚,但他的眼中還是留著淚痕。趙小賢的心緊縮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七歲那年從車上摔下,腿摔斷了,醫生為自己打石膏的時候痛得哭了起來,打完石膏後,看見站在身邊的晏平也哭的跟個淚人似的,還在抹著眼淚,自己問晏平說:“你哭什麼啊?”晏平說:“你肯定很痛吧?我看你哭就想哭了。”晏平是趙小賢的鄰居,兒時的玩伴,比她大一個月,是他陪伴了趙小賢度過了歡快的童年,他總能給她哥哥般的關懷。那時他說這話還是個七歲的孩子,而今已長成個氣宇軒昂的小夥子了,隻是因為父母過早離異,他初中未畢業就出去打工為弟弟妹妹上學了,人雖長得不錯,但因家境太壞,除了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之外,還有一個患有殘疾的母親,所以至今都沒有成親,這在趙小賢的家鄉他已經過了結婚的年齡了,也有幾個女孩子看中他的人,不問家境的,但趙小賢也不知道他幹嗎不願意。
“你哭什麼啊?”趙小賢像七歲那年問晏平似的問韋恩。
“我看你哭不由得就想哭了。”韋恩抹抹眼裏的淚水說。
同樣的問題,相隔了十五年後問不同的人卻得到了同樣的答案,趙小賢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弱,很讓人同情。也許她短暫的生命卻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不幸,真的悲人心弦吧?也許是命運在為自己贖罪,感覺真的對她太苛刻了。
“韋恩,你走吧!”趙小賢眼裏的淚水還沒幹,但卻堅毅地說出這句話。
“說個另我信服的理由。”
“我不想連累你!”
“小賢,你不相信我?我們在一起就沒有誰連累誰的問題,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
“我現在什麼都不相信,我隻想自己一個人平平淡淡地生活,我不會再渴望什麼了,因為那些對於我來說終究會變成一場夢,我也不想再為誰背負良心的譴責了,你也不要再單純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人似乎在路走到盡頭的時候就會變得格外勇敢和堅強,此刻趙小賢就是這樣。
“如果現在有病的是我,不是你!你會離開我嗎!?”
趙小賢剛才的滔滔不絕突然變得啞口無言了,韋恩問了她一個致命的問題。他知道趙小賢死心塌地的性格是斷然不會離開他的,她就是一個很不現實的人,似乎生活在雲端,隻要認定了方向,生活中的規則和人情世故她都可以不管,不會去想韋恩有病了,不能健康勞作,自己要辛苦掙錢等等,但她為別人考慮的時候,卻是現實得很。
“會!”趙小賢堅定地說。
“你不會,如果我認識你這麼久了,還不了解你,我此刻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你不要自作聰明,好不好!”
“你也不要自作堅強自作違心好不好?”
趙小賢真的無話可說了,因為自己被他把握的那麼徹底,無論自己怎麼說,他都有話來駁斥自己。他對她的熟諳另趙小賢有絲安慰。
“可是,你想過沒有,我們這樣沒有未來,我沒有未來,你要跟我在一起,更沒未來。”
“誰說沒有未來,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壞,行嗎?”
“現在在一起,以後再分手,我不是要這分浪漫。”
“我也不是,我們以後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然後過著平平淡淡地生活,我們倆有時看上去很不現實,其實我們都是現實的人,知道自己的人生要平平淡淡地度過。”
趙小賢聽著韋恩的話,覺得自己何德何能遇到韋恩這樣的人呢?突然覺得自己並不可憐,更不孤單,因為韋恩的心和自己靠的那麼近,那麼緊。
“可是你的家人不會接受我的。”趙小賢想到這一茬心裏又是一片黯然。
“這些你就不用想了,相信我就行了,我心裏有我的安排。小丫頭,你不要再想了,你想的夠多了,頭痛嗎?”韋恩說著將兩隻手撫在趙小賢的太陽穴上輕輕地揉著。趙小賢覺得此刻自己真的要化掉了,她真的不去想了,有了韋恩這一番話,這顆熾熱的心,明天無論遇到多大的風雨,她都有了勇氣去麵對,因為韋恩和自己是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