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百姓足,君孰與不足(1 / 1)

蘇聯的農業政策,曆來就有錯誤,竭澤而漁,脫離群眾,以致造成現在的困境,主要是長期陷在單純再生產坑內,一遇荒年,連單純再生產也保不住。我們也有過幾年竭澤而漁(高征購)和很多地區荒年保不住單純再生產的經驗,總應該引以為戒吧。現在雖然提出了備戰、備荒、為人民(這是最好地同時為國家的辦法,還是“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的老話)的口號,究竟能否持久地認真地實行,我看還是一個問題,要待將來才能看得出是否能夠解決。

——《關於農業機械化問題的一封信》(一九六六年三月十二日)(《毛澤東文集》第8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6月版,第428頁)

名句溯源:

“百姓足,君孰與不足”出自《論語·顏淵》:

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難點注解:

《論語》中記載的並非完全是孔子的話,這句“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就是出自其弟子有若之口。《左傳》記載:魯哀公十二年,魯國發生蝗害,又加之連年用兵,國庫空虛。魯哀公於是向有若求政。有若反問:‘徹’“為什麼不實行每畝抽取十分之一的稅法呢?”魯哀公回答:“現在國家每畝抽十分之二尚且不夠用,怎麼能實行隻抽取十分之一的‘徹’法呢?”有若說:“百姓富足了,國君怎麼會不足?百姓不富足,國君又怎麼會富足呢?”有若這番言論,很顯然體現了儒家倡導“政在使民富”的思想。儒家認為,“苛政猛於虎”,他們反對濫征苛捐雜稅,主張藏富於民,如此,“民富,則君不至獨貧”(朱熹語)。

摘用賞析:

經曆了三年經濟困難時期後,毛澤東等中共領導人決定在製定“三五”計劃時,改變過去以發展重工業為中心的指導思想,大力發展農業,著力解決人民的吃穿用問題,並將其作為國民經濟發展的首要任務。1964年5月中央工作會議討論並原則同意的《第三個五年(1966—1970)計劃的初步設想》即貫徹了這一思路。人們形象地把這個計劃稱為“吃穿用計劃”。

然而,這個計劃很快就被當時複雜的軍事形勢打亂了。上世紀60年代初期,國民黨政權不斷進行軍事騷擾,反攻大陸的口號甚囂塵上;中蘇關係急劇惡化,很可能演化成軍事衝突;以美國為首的資本主義國家亡社會主義之心不死;鄰國印度也於1962年10月悍然向中國領土發動大規模入侵。在嚴峻的軍事形勢下,毛澤東認為,經濟建設在以農業為基礎,以工業為先導的方針下,還要考慮打仗的需要。6月6日,中央工作會議采納了毛澤東的建議,認為在加強農業生產、解決人民吃穿用的同時,應迅速展開三線建設,加強戰備。《關於農業機械化問題的一封信》就集中體現了這個思路。

1966年3月,毛澤東在關於各省發展農業機械化問題給劉少奇的信中,用七個字對“三五”計劃的方針任務作了高度概括:“備荒、備戰、為人民。”毛澤東認為,發展農業機械化應與這三者聯係起來,並詳細闡釋了具體的做法:“第一是備戰,人民和軍隊總得先有飯吃有衣穿,才能打仗,否則雖有槍炮,無所用之。第二是備荒,遇了荒年,地方無糧棉油等儲蓄,仰賴外省接濟,總不是長久之計。一遇戰爭,困難更大。而局部地區的荒年,無論哪一個省內常常是不可避免的。幾個省合起來來看,就更加不可避免。第三是國家積累不可太多,要為一部分人民至今口糧還不夠吃、衣被甚少著想;再則要為全體人民分散儲備以為備戰備荒之用著想;三則更加要為地方積累資金用之於擴大再生產著想。”隻有這樣,才能動員群眾,為較快地但是穩步地實現農業機械化計劃而奮鬥。接著,毛澤東列舉了蘇聯農業政策失策的原因,也指出了我國農業政策過去存在的問題。最後,他摘用“百姓足,君孰與不足”這句古語,要求黨的各級領導在實際工作中要特別認真處理好“為人民”與“備戰、備荒”之間的關係,切實解決實際問題。

今天,毛澤東離開我們已經三十多年了,但關於他農業機械化思想和“三五”計劃方針問題的爭論卻一直沒有停息。千秋功過,我們暫不評說,僅就他“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的思想來看,這與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是相通的。直至今天,在我們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中,這種主張藏富於民的思想仍有著重大的曆史借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