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步入春天的陽光還沒有完全掃除冬天殘餘的清涼,幾縷微風掠過,嫩綠的柳芽扭了扭腰肢,垂下的裙擺興致勃勃的搔弄著一頭秀發,秀發的主人依著樹幹,半躺在地上正打著均勻的鼾聲,完全把臉遮住的荷葉在呼吸的衝擊下一起一伏。

“你放開我,放開我,爹,爹——”

與這清新美景一點兒也不相稱的哭喊聲,從遠處隱隱傳來。

女子的鼾聲被打斷,纖細的手指挑起了荷葉一角,眯著惺忪的眼睛極目望去。一個錦衣綢緞的男子正耀武揚威的淫笑連連,旁邊,三四個仆從打扮的或瘦或壯的漢子正拉扯著一個女子,女子臉上充滿了恐懼的表情,嘶吼著掙紮。

一個瘦骨嶙峋的山羊胡中年男子,摟著錦衣綢緞男子的腳踝,老淚縱橫,祈求著什麼。隻見那錦衣綢緞男子,一個無情腳狠狠的把中年男子踢得翻了個跟頭,才撞在牆角停下,卻不顧頭破血流,支撐著爬起來,使勁兒的扯著拖著女子的漢子。

柳樹下的女子氣呼呼的掀開搭在頭頂遮擋陽光的荷葉,這還了得!光天化日之下,竟這麼目無王法,不知道這是我藍玉的地盤兒麼,不給你點兒教訓,你就不知道你姑奶奶我姓甚名誰!

“住手!”

藍玉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幾個猙獰的漢子停下來,連同錦衣綢緞男子及在場的所有人,都把頭轉向藍玉走來的方向,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攔縣丞大人的這個霸王兒子。

看到是藍玉,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這個混蛋霸王的爹是前幾天剛上任的縣丞,他便仗著他爹的名頭,來鎮子裏胡作非為,昨天還打傷了悅來客棧的馬老板,今天遇上藍玉,有他好受的了!

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一見是藍玉連滾帶爬的跪到藍玉腳下,“藍玉姑娘,你救救我們吧,秋花和我相依為命這些年,她就是我的命根子呀,求求您,救救她吧!”

錦衣綢緞男子,見是一位妙姿佳人走來,心下掃除剛才的疑惑和不悅,換上一副奸笑淫淫的嘴臉,“小美人兒,你也想跟大爺走呀,你放心,你這麼美,大爺我定會好好疼你的,讓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說著肥胖的爪子就要勾起藍玉精巧的下巴,卻在下一秒停在半空中,任憑他如何使勁兒都不能挪動胳膊分毫。

藍玉邪惡的拉起嘴角,幽幽說道:“掌嘴。”

男子的手像是接到命令一般,啪啪啪,響亮的招呼上了自己的臉龐。

看那一身細皮嫩肉就知道,這男子從沒受過苦頭,現在被自己的巴掌結實的打在臉上,疼的哇哇直叫喚。但是手卻停不下來。

在場的人都知道藍玉的厲害,鎮子後麵有一個鶴山,據說鶴山上有一個修煉巫術的脈支,雖沒有見過其他的巫師下山來,但藍玉姑娘倒是經常來鎮子裏,或是幫助窮苦人家治病,或是給鎮裏的老人祈福,遇見像今天這樣強豪惡霸事件,也是拔刀相助。比起什麼縣丞或是遠在天邊的郡主,他們這些平頭百姓更敬重藍玉了。

他們見識過藍玉的巫術,對這些奇怪的事已經見怪不怪了,看著這個小霸王疼的那個樣子,心裏別提有多爽了。

嗷嗷嗷叫的小霸王卻是蒙圈了,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自己打起自己來了?看著前麵那女子一臉得意的神情,定是她的原因了,忍著疼痛,猙獰的麵孔大聲問道:“你給我施了什麼妖術?我可是縣丞大人的兒子,你再不停下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藍玉無辜皺眉,噘著小嘴兒,把臉蛋兒皺巴成一堆道:“關我什麼事兒啊,是你自己打你自己的,又不是我打的。”

幾個傻愣愣的仆從才回過神兒來,也顧不得手中的少女了,忙過來圍著自家主子,擔心道:“主子,您沒事吧?”

還在啪啪啪打著自己的小霸王,臉上已經紅腫一片了,疼的已是淚流滿麵了,“你打打試試!快讓她住手!”

“是。”幾個仆從得到了命令,立馬惡狠狠的轉向藍玉,正要撲過來,一聲猛獸特有的渾厚的嘶吼聲衝進所有人的耳朵。

下一秒隻見一隻雪白猛虎狂奔而至,擋在藍玉前麵及時刹住了閘,腳下蕩起的煙塵嗆得周圍的人咳咳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