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說完,宋青才開始不慌不忙地掀開被子,慢騰騰地起身,讓一臉正色的江陵看著極度不爽,覺得宋青對他尊重的爺不當回事。
他要指責,然而宋青卻先他一步開了口,“你莫要催我,我這衣服穿了至少三日,難不成就讓我這樣臭烘烘的去見你們爺?”
江陵皺緊了眉頭,他不是無理之人,她起身時確實隱隱傳來一股酸味,這樣子去見爺也確實無禮,“那便先去沐浴更衣吧!”
於是,江陵帶著暗橙暗藍走出了屋子,守在門外。
兩刻鍾後,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從屋裏走了出來,他青衣衫尾隨風漾起,隻是身形較於男子來說略略瘦小了些。
江陵隻瞥了她一眼,隨後一句話也不說地向前帶路,暗橙與暗藍則回屋守候。
男子所走步伐自是較大,又是先行幾步,故稍快於宋青幾許,宋青趕上他的腳步,在他身旁邊走邊輕聲說道:“那日,多謝你了。”
江陵輕哼了聲,道:“謝我?我還以為你已忘了自己是怎樣活過來的。”
他這話雖說的不客氣,甚至有那麼幾分挑釁。但宋青卻不惱,明白定是剛才說那錦囊之事將他惹怒了。
她不緊不慢地道:“我謝你兩件事,其一,你為我送家人回城,其二,在林峰山上,你救我出了廢墟。錦囊那事……”咳嗽了下,“那事就算是我的不對,您若是覺得我那話無理,您大仁大義,看在日後我為你的爺做事的份上,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將此忘吧。”
江陵瞪了她一眼,不做答話,繼續往前走去。
這山莊裏長廊環繞,一處接一處的假山立於廊子兩側,偶爾引出幾條養著各種各樣魚兒的小河流,廊亭水榭皆有一股江南小橋流水的味道。初秋來臨,已經在盛夏裏盡情繁衍果實的樹兒此時風華已盡,卻任就風姿不減,隨風款款飄落,誓要舞出最後的芳華。大樹兒蔭蔽了小樹兒,一顆一顆的卻不似森林般的打成一片,像是訓練有素的禁衛排列整齊。
前方一處亭子裏,一男子負手而立,雖背對著他兩站著,但不難看出他頭戴金冠,三千墨絲中一半挽成發髻束於頭頂,身長八尺,一襲白衣依稀垂地。
那感覺似謫仙下凡,闖入了紅塵,然卻經不起一絲波瀾。
融在一起的人與景,是那麼的和諧。
“爺,人已帶到。”江陵在距離那男子十步的地方停住腳步,拱手說道。
亭中人先是微不可聞地“嗯”了聲,而後命令道:“下去吧。”
江陵得令,離去前深深的看了宋青一眼,似乎是在警告她不可對他主人無禮,大有要是她敢放肆,他將會第一個不放過她的架勢。
宋青有些無語,心裏暗歎她可是吃了那人給她的毒蠱的,她是那種不把自己性命放在眼裏的人嗎?再說此時她對他也是有幾分感激之情的,又怎會對他做無禮之舉。江陵此時,顯然是多慮了。
“怎麼,這才幾日不見,你便不說話了。”
宋青抬頭,見不知何時,那個玉樹臨風的男子已轉過身來,正含笑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