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金鑾殿上,太子諫言,陛下金口,京兆尹為主審官員,全權負責關押公堂審理事宜,另齊王、安遠公旁聽,授予監督之權。
然而,在案發第二日,也就是開堂審案的當日,來旁聽的不止有齊王、安遠公,太子、護國公、趙恒等一些在朝重臣也準時來了。
沒有皇帝的旨意,他們來旁聽並無不可,隻是比之齊王與安遠公,少些話語權。
各皇親或是重臣大多都帶了自己的親信,比如,齊王帶了此事牽扯到自己女兒的林知縣和同來此關注事情發展的宋青,再比如,安遠公帶著仕途小成的庶子紀淮遠,護國公帶了心腹武越。
死的是一等國公嫡子,嫌疑人是當朝親王妃,這事無疑轟動了整個京城。大多數朝中之臣來此是想借此機會看看此事會否傷了齊王府的根基,朝堂今後的風向以及滿足一下他們那點對真相的探尋之心。
盡管他們也明白,最後的結果並非一定是真相。
不管這裏麵的人私底下鬥得多麼火熱,然而此時表麵上,幾人皆是不約而同的含笑問好。
一個個臉上布滿的笑意仿佛讓人覺得他們之間從未有過嫌隙,宋青覺得,在場的人都可以去二十一世紀拿奧斯卡獎了。
寒暄之後,京兆尹坐於公堂正中,兩旁分居齊王與安遠公,其餘人士,因堂中位置有限,也不太分尊卑,對著自己相應的身份,尋個大致差不多的位置便坐下了。
宋青青站在君寧逸身後,不時垂眸,不動聲色的避開來自趙恒不明深意的眼神。
一月前,她拒絕了趙恒的邀請,幾日之後,又駁了太子的好意。今日卻站在齊王身後,這裏麵的意味,不知趙恒會如何想。
此時,京兆尹一句“開堂”,下麵捕快便迅速將那日與紀淮錦一同去浮華寺的幾名紈絝帶上來。
幾名紈絝衣著完好,在牢裏關了一天一夜,卻顯然沒有被用過刑,這件事情不比平時,不需要屈打成招,何況若真有人生了屈打成招的想法,安遠公第一個不同意。
京兆尹非常戲劇性的將手中之物重重一敲,道:“你等何人?報上名來。”
“草民李源林,鎮國公府四房嫡子。”
“草民林銳,林尚書內侄之子。”
“草民紀淮山,安遠公府二房庶子。”
“草民……”
“草民……”
……
之所以被稱之為紈絝,便是因為他們的不思進取,整日玩樂為主,雖是世家子弟,卻至今無任何功名在身,在公堂之上也隻能自稱草民。
“李源林,你便將那日浮華寺之事的來龍去脈說說。”京兆尹威嚴的說道。
李源林道:“那日我等同紀世子前去浮華寺,路上遇上了林知縣家的少爺與小姐。紀世子本沒為此留心,隻是林家少爺小姐開口衝撞紀世子,當時不知從哪裏來了一個江湖俠士,武功頗高,將草民與紀世子都打了一頓,於是世子離去以後,便想給他們一個小教訓,當時世子與草民明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教訓,下山之後,草民眾人便與紀世子分道而行,至於後麵之事,草民就不知道了。”
“這……”
京兆尹看向齊王,又看了看安遠公,麵上略有為難。
原本這件案子就很難處理,牽扯甚廣不說,齊王與安遠公一旁監督,還有太子一幹人等在旁看著。若處理不好,丟官事小,丟命為大。
聽了李源林的話,安遠公的麵色漸漸的冷了下來,他冷聲道:“繼續審吧,審出了什麼也不必懼怕,一切有老夫,看誰敢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