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叫你呢。別發呆了,老子畫的圖,還像一回事吧。”秦紅軍得意道。
“就像是在打仗一樣。秦哥,你把解放軍的本事都拿出來了,嗬嗬。”他想伸出大拇指誇獎一番,又怕沒挑對時候。
“不就是在打仗嗎?整個酒店都翻天了。快點給老子畫!”秦哥扔來一支筆。
在啟東畫紅圈的時候,喬老二回報,已經跟派出所和街道辦的人一起問遍了周圍所有養貓的居民,都說這兩天沒有見到那頭著名的白色美國波斯貓。他還發動了一向最熱心江都大酒店各項事業的江大燒烤店的老板率領一幹夥計們到農貿市場裏找,翻開窨井蓋到市政下水道裏找,好像也沒什麼消息。
秦哥一拳打在白板上,說,“我就不相信它能人間蒸發了。老子當年在老山前線追捕一個越南偵察兵時,把地都給掘了三尺深。最後還是在一個溶洞裏找到了跑得半死的他,乖,乖,我們一個班直追了他三天三夜。”
“那這個洞有多深啊!”
“深不可測,從中國一直通到越南境內,估計他是從那邊一頭鑽過來偵察我們炮兵陣地的。後來,老子也利用這個洞鑽到了越南去,搞掉了他們的炮兵陣地。”
“厲害!”
秦哥一拍腦門,大叫道,“小林,我想到了一個地方。酒店下麵的防空洞,你跟我一起去。”他抓起桌上所有的白板筆,夾起手電走出了辦公室。
負三樓垃圾房後麵,秦紅軍搬開一堆陳年的建築雜物,朝黑洞洞的裏麵照了照,“小林,我們到裏麵去看看。”
來了江大三年,啟東卻不知人防工程的入口原來隱藏在這裏。
一條直路往前延伸,漸漸地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一扇鋼筋柵欄擋住了去路,秦哥取出開鎖工具,沒費多少功夫就打開了那把鏽蝕的鐵鎖。
一條岔路出現在眼前,秦哥想了想,“走左邊。”
過了一會兒,二人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好像就在前方。水聲越來越近,啟東擔心大水會不會一下子衝過來,把兩人給淹沒了。
再往前走,水聲又漸漸遠去,拐了幾個彎,分了幾個岔之後便完全聽不到了。眼前的通道越來越寬,像一個巨大的隧道,斑駁的牆麵上不時有水珠滲出,強大的手電光射到上麵如滿天的星辰,熠熠生輝,啟東心道,原來陰深到了極致也是美麗的,也許通往地獄之門的路也是一條攝人心魂的金光大道吧。
不吉利!靈魂出殼的啟東猛卡了一下手背。
“小林,你看,小東西搞不好就在裏麵。”秦紅軍把手電照在地上,這裏的地麵已非常幹燥,厚厚的灰塵上布滿了一行行貓爪子印,好像冬日裏朵朵迎風綻放的臘梅花。啟東興奮得大叫,卻隱隱聽到一個回聲,“但願不是它以前留下的。”
有足跡就好找了,二人一路循著梅花印的方向前行。他注意到,每到分岔路口,秦哥都會停下腳步小心地用白板筆在牆上畫上看不懂的記號。真細心啦,沒有記號的話,我們就算找到史密斯小姐,也不一定能原路返回的。
寒氣越來越重,兩人的衣服早已濕透,冷得牙齒直打顫。一想到希望就在前方,活動了一下身子,上下跳了跳,繼續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梅花印突然消失了。一滴水從空中落下,透骨的寒流如一把倚天利劍,刹時刺透了全身,啟東腿一軟,幾乎摔倒。秦哥一把抓住他,“沒事吧!”
“沒事兒,就是水太冷。”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味。
秦哥伸手接了幾滴,喃喃道,“是地下水。可能我們已走到江邊,也可能走到了江水下麵。足跡在此消失,它可能跳到什麼地方去了。”
手電住上照去,頭上一片漆黑,可能有一個通道懸在上方,但二人赤手空拳,沒有梯子,想上去也不行。啟東已緩過勁來,四下尋找,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可以攀緣而上。在一麵牆壁邊,他發現了一組毛主席語錄,備戰備荒,人民戰爭之類的,旁邊還有一堆軍用木箱,用腳踩一踩,居然沒有腐爛。
卻聽得秦哥道,“哦,想不到還能通到這裏呀?小林,我們回去吧。別看了,走吧。”語氣堅決,手電光已指向二人來時的方向。難道他不想找了嗎?啟東害怕掉隊,快步跟上了秦哥。
有了記號的幫助,二人沒費多少時間就回到了負三樓的垃圾站。
“老大,老大,我是李江。”對講機終於有了信號。
“什麼事?李領班。”秦哥回道。
“你們跑到哪裏去了?我們找了你們好久。老大,小姐已經找到了。”他在對講機裏說。
“在哪裏?”啟東搶過對講機,“李領班,在哪裏找到的?”
“是金經理在狗市場裏找到了,有一個小販正把它關在籠子裏準備出售。派出所的人已經把他抓起來了。”
啟東長籲了一口氣“原來它竟是被人拐走了,還想拿去賣!狗市場,我怎麼沒想到呢?找到了就好。我們都解放了,秦哥,嗬嗬。”
“一個下午都沒見他的影子,卻跑到狗市場去了,聰明。小林啦,你真的相信是那個小販偷的嗎?”秦哥自言自語,狡黠的笑容對著一雙睜得鬥大的眼睛,和一張比鬥更大的嘴巴,“傻小子,別想了,走,換上衣服跟我去一號。”